说起来,前世里这个手串还有着一个曲折离奇的故事。
袁野至今想起来都觉得匪夷所思,令人难以置信。
他五岁那年,还没有离开东北陆南老家,一个冬日的午后,小不点的袁野跟随着村里一群孩子野出去玩耍。孩子们来到村外在一片一片的雪原上堆雪人,打雪仗,玩的不亦乐乎。
过了不久,便有手欠的大娃儿跑上了旁边一个野塘的冰面,从家里弄出了木板凳子什么的,玩起了溜冰。东北的冬天大都是零下一二十度,有的极北之地诸如漠河、海拉尔等地零下四十多度更是常态。整个天地间都裹上了一层厚厚的冰盖,到处白茫茫的一片,野塘上面的表层当然也早已冻硬成一片。
袁野眼馋大娃们如此勇气,敢跑到野塘上溜冰,平日里家里大人们曾叮嘱过他,不要去野塘上打闹。毕竟是水上,所谓水火无情,尽管水面结冰,但什么事都有万一,万一出点什么意外,大冬天的掉冰水里,那可不是开玩笑的,前年便有一个孩子偷偷跑出去溜冰,掉到水里淹死了,前例可循,不得不防。
年纪幼小的袁野眼瞅着大家在冰面纵横恣肆,欢声笑语一片,玩的不亦乐乎。他哪里受得这等诱惑,在一边眼巴巴地盯了许久,最后实在忍不住,也大着胆子踏上了冰面。走上冰面后,他才发现,自已看到的事实并非如大人们说的那样,冰上充满危险,随时都可能出现意外,那都是些唬人的话,作不得数的。
他跟着一圈孩子们兴高彩列地玩耍起来。那些年长的孩子毕竟多少明白些事儿,要注意些什么,一直都不太敢跑去湖心处。
袁野一个小屁孩儿知道些什么,玩的兴起,就不管三七二十一,由着性子滑到了湖心之地。
正自得意处,只听卡嚓一声,平整的冰面突然破裂,现出一个硕大的口子,袁野还没来得及呼叫,便扑通一声跌入冰冷的水塘中,眨眼之间便沉入水中,稍微沉浮了两下,便不见了踪影。
玩耍的孩子们登时吓傻了,全都停下了欢闹,一个个挓挲着小手,露出冻红的脸蛋,眨动着一双一双无辜的眼睛,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
其中有一个两个还算机灵点的孩子愣了一下,猛然省悟过来,撒开两腿向不远处的村子跑去,一面跑,一面拼命叫嚷道,“救命啊,救命啊,有人掉水里啦!”
余者这才省悟过来,纷纷作鸟兽散,向村子撒丫子奔去,一面跑,一面也扯着嗓子四处嚷嚷,“快来人啊,快来人呀,有小孩儿掉水里啦!”
说来也巧,孩子们慌乱的叫喊声惊动了一个人。
一位大和尚访友行经此处,听到孩子们的大嗓门,循声而至,来到野塘的冰面上,看到湖心处的已然没了一点水花,孩子早就不知道沉到何处。
所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大和尚心怀善念,急忙脱去衣服,奋不顾身地跳入湖中,在水中摸索了许久,终于找到水下的男孩,费了很大的力气将他救上岸来。
但见救起的孩子满脸青紫,已然没有一点呼吸,所幸大和尚精通医术,经过他的妙手施为,袁野终于将腹内的积水空出,喘过气来。
村里的大人们闻讯赶了过来,在大家齐心协力的帮助下,袁野和大和尚都被送到温暖的屋内。早有人熬了热乎乎的姜汤分别让二人喝下,隔了片刻,大和尚和袁野先后缓过劲儿来。
李梅得知遇险的小儿子被一位大和尚救起,自是一通千恩万谢,将大和尚请入家中,延为上宾。
交谈之中,殊没料到李梅竟然是个笃信佛门的居士,那大和尚大为高兴,再看到恢复精神,虎头虎脑的袁野,欣喜之余,便顺手解下手中的念珠递了过去,道:“能于这冬日里救起这个落难的孩子,也算是一桩佛缘,我十分喜欢这个孩子,身上没带什么东西,便将这串念珠送予他吧,希望这孩子能一生顺遂,平安喜乐。”
自此这串念珠便成了袁野的护身符,一直缠绕于袁野的腕口处,不离不弃。小儿子能够逢凶化吉,遇难成祥,李梅相信这一定是天上的佛祖在保佑他的小儿子袁野,否则怎么会派一位大和尚前来相助。至此以后愈发笃信佛教,礼佛甚勤,就差最后一道关口,天天吃斋了,不过这一节,家里是万万不能同意的。
这串念珠的源头便来自于那个没有留下名字的大和尚。
时光荏苒,一晃儿十年过去,袁野长成一个十五六岁的大小伙子,那串念珠也默默陪伴了他十年的光阴。
………………
那一日袁野清理厕所时,倒霉催的,只觉手上一滑,胳膊上的念珠便好巧不巧的落入便池的洞口,袁野吓了一跳,忙进里屋里寻找铁丝,想办法将掉落的佛珠勾上来。
一直躲在阳台看书的袁问见他忙忙碌碌的样子,问道,:“袁野,你瞎找什么呢?”
“我找铁丝呢,我的手串掉进便池里了。”
袁朝一听来了精神,这个时候正无所事事、百无聊赖的时候,便自告奋勇,起身帮着找来铁丝,道:“还是我来吧,袁野,你平时干活毛手毛脚的,这佛珠之所以掉进便池,八成也是你太大意所致。就你这粗心大意的样儿,说不定,三掏两掏的没把手串掏出来,反倒是越弄越坏事,将手串弄到了再也找不到的地方!”
袁野一听,也是这个理儿,自已平时确实有个毛毛糙糙的坏习惯,不够细心,办事大而化之的没个定性,便由着二哥帮忙掏手串。
便见袁朝来到厕所,用铁丝弯了一个小勾,慢慢伸入便池的洞口,就那么鼓捣了几下,然后将铁丝慢慢拉了上来,却见铁丝的前端小勾处却什么也没有。
因为厕所面积不大,两个人在里面便有些展不身了,袁野便没进去,只是站在厕所门口,一脸焦急地问道:“怎么样,二哥,找到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