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斑?”刘颜大惊失色,她听父亲说起过,一些婴儿刚生下来,灵魂里面天生就刻有一个斑纹,这个斑纹会像病毒一样不断扩散,直到吞噬掉宿主的整个灵魂。
虽然有学者认为这只是一种先天疾病,但不能解释为何魔斑无一例外的都发生在梦师的子女身上。
对这些触碰到一些世界真相的人们来说,显然魔斑不是一个仅仅用科学就能解释的现象。
庄诚一脸茫然之色,惊讶地问道:“魔斑?什么魔斑?”
见庄诚这个神色,纪少瑜在一旁啧啧摇头,看来三爷和自己的爷爷,的确是什么东西也不会跟后代透露,连华山派掌门的女儿都知道的东西,三叔却明显和自己一样,全然不知。
庄了然看到刘颜反应如此之大,心中有数,看来这在江湖顶尖门派之中,魔斑还真不是什么秘密。
其实纪少瑜猜的没错,庄周家族整体家风看起来非常随意,但物极必反,恰好又是一个非常偏执的家族。
在庄周家族的思维体系里面,一直推崇的教育思路,是让后人自己探索,上一代几乎不会进行任何知识或信息的传承,从庄周“消失”或者说是“飞升”后,从未留下只言片语这件事,就可见一斑。
而将整个家族联系在一起的唯一传承,其实就是纪少瑜所处的这个原生梦境,家族中的一切知识和秘密,也都藏在了这个原生梦境之中。
这种怪异的家风竟然能够让庄周家族世世代代,还能香火不断,实在是令人咋舌。
但其实这也是最接近“梦师”理念的思维体系,讲究修行靠阅历本身来感悟,而否定直接传授的修行方式,包括一些信息的传播都被斩断了,可谓是偏执到了极点。
这种偏执也给后人造成了很多困扰,至少,表面上延长了纪少瑜去接近真相的时间。
但说来也怪,只有在这种理念体系下,梦才有意义,甚至可以说,只有从这个角度出发,才可以得出梦是一种生命的结论,就像阿乌悟出来的一样,梦是人生的影子,和真实的人生纠缠不清,却又互为倒影。
纪少瑜现在是不明白这个道理的,他才来到这个世上三十多年,毕竟三爷和他的爷爷庄了然,都已经是接近两百岁的老人了。
“放心,孩子有你们父亲救治,暂时还未有生命危险。”庄了然安慰道,忽转移了话题,又问道:“你们想好孩子的名字了吗?”
刘颜听见自己的儿子尚未有生命危险,情绪稍定,摇头道:“没……额……倒是想过一个。”
话说得有些潦草,她心中忧虑重重,心思不在。
庄诚接过话头道:“七爷,我问过父亲了,就叫庄非吧,是非的非,希望他长大后懂得明辨是非,我父亲也同意了这个名字。”
庄了然缓步走近,将刘颜扶到院子中间的一张石凳上做好,微微叹道:“庄非,好名字,希望你们的期望成真吧。”
遂转向庄诚说道:“行走江湖之时,还是用化名吧,纪少亮这个名字如何?”
庄诚一脸老实巴交的样子,自然是连连点头:“七爷取了就是。”
纪少瑜在旁边一怔,这个三叔的情商有些低啊,虽然意思是这个意思,但说出来就好像不满意的样子,易让人产生误会。
庄了然当然了解庄诚的性格,没有在意。
刘颜欲要站起,向庄了然拱手道:“谢谢七爷。”
却又被庄了然阻止了站起:
“生完孩子不能吹山风,身体再好也不能乱来,况且此时你又动摇了心神,也对身体不好,这三日,你们还是去太古观休息吧,三日后,我来接你们。”
太古观是华山派目前掌门刘清风清修之所,是当前刘颜休息的最好去处了。
刘颜摇头,满脸的不情愿,道:“多谢七爷关心,我哪儿也不想去,还有,七爷,我多问一句,到底什么是出生仪式啊?怎么会引起魔斑的现世?”
误会了,误会了,一听就知道被误会了。
怕什么来什么,庄了然脸上僵硬地抽了抽,他本来就怕刘颜误会,所以才胡乱说什么取名字之类的事情来转移注意力。
庄诚看见七爷为难的样子,忽插嘴向刘颜说道:“你问那么多干什么?我们听老辈子的安排就是了。”
刘颜给了庄诚一个眼神,吓得庄诚一哆嗦,低着头不再说话。
旋即她又继续盯着七爷,明显是想索要一个解释。
庄了然仿佛此刻也组织好了语言,徐徐说道:“罢了,你入了我们庄家的门,便也是我们庄家的人了,只希望今日我与你所说之事,不要让你的爹爹知道。”
刘颜肃然道:“好,七爷放心!”
庄诚也露出好奇,家族里面的事情他也是一头雾水啊,他父亲什么事情都瞒着他。
而只有一直在一旁认真观察的纪少瑜才发现了,庄了然眼中刚才有一抹异色闪烁,气质和语气都忽然有所变化,仿佛是换了一个人一般。
说换了一个人并不准确,应该说,好似自己的爷爷忽然老了数十岁,变成了另一个庄了然。
纪少瑜摇了摇脑袋,便把自己这个奇怪的感知抛在了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