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墨道是于要事去往涪陵,刚巧撞见冥界撷亦暗袭她的那一幕,而将她救下。涤仙湖乃他在岸边垂钓,偶然听见端凌宫那两头放养的凶兽的嘶吼,又听见有人落水,刚好是湫时,便将她救下。
他说这话时不疾不徐,很是有条理,面上亦无太多表情,很是平淡坦然。
湫时却莫名泛出些欣喜来。
或许天界这位祁墨上神的确是有些癖好,譬如说大多活动皆放在夜里,同垂钓或是商议正事。
可湫时不大相信。
……
九十九重梵音天。
天清气朗,卯日星君当值,那日光透过缭绕的雾气,显得静谧又温和。
湫时有半个身子露在透过敞开的窗棱落进来的温和日光里。
她收拾了一番,正与祁墨一同用膳。
“可百年前你是凡人。”
湫时拄着腮帮子,盘腿倚着平头案前舒适的云枕,冒着光的眼睛未曾离开过面前执了玉箸往她碗里放吃食的祁墨。
眉眼姿势与百年前她相识的芷渊无异,只是更添了几分雍容矜贵,让人心生尊崇之感。
故外人相传天界祁墨上神不好相处,人情淡漠,其实是因为他太过清贵,可谓莲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罢了。
所以总让人生出几分望而远之之感。
“天界之人下凡历劫你听说过吗?”祁墨不徐不疾,有问有答,极有耐心“我初遇你时乃下凡历劫,在凡界被唤作芷渊。”
可自然不是百年前,还要更早。
他看了眼还在思考地湫时,“我特地让琓玉做了花糕,你尝尝。”他专注于案台上色泽莹润样式精致的花糕。
“我还有些想问的,不过一时想不出来了。”湫时捧着脸蛋,微微蹙眉。她隐约觉得还遗漏了什么,不过一时想不清楚了。
只觉得若芷渊是天界祁墨上神下凡历劫,那作为还在腹中地肉胎凡身却能误闯涪陵仙山,还能视妖物,便有了解释。
“无妨,待你想起来再来问我就是了。”祁墨莞尔。
神仙与凡人不同,凡人只有一世,不过百年光景,匆匆而逝,故他们所经历的,都弥足珍贵。
而神仙可以好生过活的日子太长了,却缺失了凡人的体验,故将所经历的情感,看的轻而远之。
……
于是湫时心满意足的坐正,小口小口咬着祁墨拣给她的花糕。
半晌,似是突然想起什么,一拍玉筷。
“我得回趟涪陵!”湫时面上愠怒。
祁墨挑眉,不置可否。
“即使师父不在涪陵坐镇,可没有令牌,又岂能是撷亦说进就进的?”且还完好无损,尚有余力将她打晕。
湫时托着下巴,自言自语“我诸位师兄皆不会做出这般蠢事。”
她蓦然想到一个人。
“上神,你还记得当初我养在渔坞外的那朵清莲吗?”
祁墨沉吟片刻,“有些印象。”
湫时起身便走。
祁墨望着她的背影,扬声道“你待会还来吗?花糕可给你留着。”
湫时从推门而出,应他“上神可留好了,我一会儿便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