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物上桌，茶水入喉，他喘了两口气，拖着无力的腿坐在床边，看着我“说吧，要我做什么？”

我本无此意，只是心有歉疚，总觉得他沦落到今天这一步，我脱不了干系，看他神色定是误会了，不过将错就错也可！

“我要留连莫！”

他浑浊的眼珠瞪了瞪，低声说道“你是神！怕是不知道人间的规矩！我不怪你……”

“我知道！”我打断他的猜想，走近一步，垂眸盯住他，哑着嗓音“但你不知道，其实，我不是什么高尚的神！”

他直勾勾的盯住我，仿佛要在我脸上盯出一个窟窿，他重重的了一声，喘息了片刻问我“你出尔反尔，以权谋私，知道吗？这在人间都是为人不齿，死不足惜的大罪！”

我笑了一声“可惜了，我是神！”

他一届老叟，头沉沉的垂了下去“算了，你带他走吧！他日日在牢中寻死，你留了他，也未必感激你！”

我心有不忍，回了声“我虽不是什么好人，也知道诚信道义，你放心，凶手我一定会查出来！”

他愣神，颤抖着流出两行泪！

连莫在大牢里，故意挑衅牢头，气不过的年轻人便将他一顿好打，我去的时候，他浑身鞭痕，抽打出来的血迹斑驳在衣服上，他嗓音沙哑，艰难的抬头，张开干裂的嘴巴，扯出一个狞笑，睁大了的眼睛里全是赤红的血丝，低吼着“来呀，有本事你就打死我！你不打死我，我就堵不住这张嘴，来啊！打死我啊！哈哈哈！”

牢头站在他面前，通红的一张脸，话音一落地，就举起了鞭子！

“连莫！”

这声音让他浑身一颤，锁链呼啦一响，声音比刚才高了一倍“连韶华！！！”

女子一派大气凛然，珠宝玉石碰撞在一起，倒是头发没半点装饰，挽了个发髻，斜插一根发簪，镶着翡翠的凤凰，简单华贵！

她缓步走来，神色如常，慢条斯理的说了句“我来找你，是因为那孩子还没有名字，你是他父亲！”

他霎时红了眼圈，语气软了几分，小心问“他，他是妖吗？”

“你在乎吗？”

他挣脱的力道让手腕的伤口渗出了血，一个字一个字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透着野兽的狠劲“我，该，不，在乎吗？！！”

我坐下来，看他紧握的拳头，咬紧的腮帮，嗜血的眸子里映着我的一张脸，好整以暇的闻了闻茶杯里没有一丝气味的水，心里泛出一缕痛，问他“想不想见见孩子？！”

他瞳孔一抖，眨了眨眼睛。

我挥手解了锁链，擦去了牢头的记忆，那人一歪到在了地上！

“走吧！”

柳三里的情况也不好，毫无人气的寂静夜色，我看见破旧的草屋！

“凰稚？！！”

女孩紧紧抱着幼童，缩在床底，捂着嘴不敢出声，脸上新泪盖住旧痕，一双眼睛分明是许久都不曾睡过了！

眼前一双双脚来回走，她缩成一团，感觉如此无力，却在安静空间里听见一柔声轻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