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暖阁,孟清韵将白竹和水秀都拦在了外面,自己则是同云宛央将假山一事复述了一遍,“九嫂嫂,现在该怎么办?”
云宛央若有所思地打量着孟清韵,若说孟府谁对二房的事儿最关心,那必是于氏。她相信孟清韵心里是清楚的,可既然如此,为何不把这么好的把柄告诉自己的母亲?
孟清韵被她看得有些发懵,但片刻之后便明白了其中的关联,苦笑道:“钰姬现在很得二叔的宠爱,加之我母亲与二婶之间又有些嫌隙,我真怕这事被我母亲知道后会惹出乱子,所以才来跟九嫂嫂商量。”
云宛央长舒一口气,亲切地握住孟清韵的双手,笑道:“你能这么想并且这么做,我很开心。深宅大院最不缺的就是故事和事故,大伯母的性子比较直爽,这是优点却也是弱点,你能看明白这一点让我很诧异。”
孟清韵被夸了一番,顿时羞红了脸,“九嫂嫂就别取笑我了,我只是……我只是担心母亲会在这个档口上为了中馈之权而做出一些不理智的事情。再过时日,我便要出嫁了,我很担心母亲。”
“清韵,我很欣赏你的善良,但是你要明白,这里是孟府,是都城众多高门之一。在这样的人家,即便你没有害人之心,也很难防范别人不去害你。所以,要想生存下去,除了有一颗善良之心,也要有相应的手段。钰姬只是一个小小的妾室,纵使她再得宠,也断然不能做出偷人之事,这事若是被二叔知道,绝对不会饶了她。所以,你应该明白如何做。”
孟清韵愣愣地看着云宛央,她以为对方会赞同自己的善良,没想到……
云宛央瞧着她一脸茫然的模样,无奈地解释道:“你可知庆国公府是个怎样的府邸?光是婆婆,就有两位,你想想你以后的日子,光是靠善良就能过好吗?”
孟清韵抿唇不语,她逐渐明白了云宛央话里的意思,她是在担心自己,也在变相地告诉自己要学会自保。
想明白一些事情之后,孟清韵笑着起身,“九嫂嫂,你累了一天了,早些休息吧,我先回去了。”
送走孟清韵,水秀端了茶水和点心进门,看到云宛央疲惫地靠在软塌上,心里很不是滋味,“刚刚张伯那边传来消息,姑爷到现在还没回去呢,听说在宫里待了整整一天。”
云宛央睁开眼,眼里是止不住的担忧,“让羽飞照顾好青鹤,我估计着咱们一时半会是回不去孟园了。”
水秀冲着正屋的方向瞪了一眼,小声地说道:“小姐,三夫人就是故意的,您完全可以置之不理,反正咱们又不住在一起。”
云宛央瞪了她一眼,“越说越不像话了,她是我的婆母,我怎么可能甩脸子。好了,我也累了,先休息了。”
水秀心有不甘,转念一想,自己已经将这边的情况告诉了小厮,只要姑爷一回孟园,张伯必定会如实禀报。依着姑爷对小姐的疼爱,一定会第一时间冲过来。
云宛央此时已经不在乎箫氏的刁难了,她满脑子想的都是孟九卿。
朝廷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为何进宫一整天都没出来?
虽说朝廷对他很是倚重,可他毕竟只是个兵部侍郎,打仗有将军,安抚百姓有户部,与他又能有什么关系呢?
云宛央越想越睡不着,索性轻手轻脚地走到院子里,她只想透透气便进去,却发现院门口似乎有一道身影在打探似的望向这边,见她抬眼张望,急忙消失了踪影。
云宛央不由得冷笑。
想不到看起来祥和的孟府,背地里也不是很干净啊。
第二日一早,云宛央刚起床,就见水秀一脸惨白地走了进来,在她耳边小声地嘀咕了几句,紧接着李婆子过来传话,老夫人叫所有人去正院。
云宛央带着水秀踏进正院正屋时,箫氏等人早已经规规矩矩地坐在那儿了,见着她进来,不悦地翻了个白眼。
“祖母昨晚睡得可还好?”云宛央径直坐到孟老夫人的身边,亲切地挽着她的手臂撒娇,若是换做往常,老夫人一定高兴地点着她的小鼻子,可今日,却是一脸寒霜地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孟老夫人扫了一下屋子里,“该来的都该来,那就将人带上来吧。”
春桃哭哭啼啼地走了进来,见着老夫人就跪了下来,哭道:“老夫人,求您做主啊。”
孟景辉和张氏神色各异地坐在座位上,目光灼灼地看着地上的春桃,“你快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春桃小心翼翼地看了云宛央一眼,随即哭诉道:“钰姨娘中毒了,昏迷不醒地躺在床上,府医去瞧过了,说是有可能永远都醒不过来。”
孟景辉噌地站了起来,一把揪住春桃的衣领,“你说什么?钰姨娘中毒了?什么时候的事,怎么没有告诉我?”
张氏瞧着孟景辉一脸紧张的模样,捏着绢帕的手不甘地握成了拳。
“奴婢也不确定,只知道今早起来就发现钰姨娘不太对劲,随后就找了府医过来查看,没成想就是中毒。”
“钰姬昨晚吃过什么?去过哪里?一一说来。”孟景辉气得在屋子里暴走,如果不是碍着孟老夫人在场,恐怕他早就夺门而出了。
孟老夫人瞧着他这副热锅上的蚂蚁模样,气就不打一处来。
“你走的我头晕,还不快坐下。”
孟老夫人一发话,孟景辉终于坐了下来,一双眼却闪着火光,“快说!再磨叽,就把你打出去。”
张氏一脸愤恨地别过头,强压住不让眼中的泪水流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