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独眼取来酒,端出两个酒碗,他看了一眼梁靖,又多拿出一个。摆好酒碗后,他先给梁靖倒上一碗,道:“小子,能喝不?”
梁冲翻着白眼道:“比你能喝。”说着他伸出两个手指,道:“喝倒两个你。”
方独眼将碗推到梁靖面前,道:“你爹什么都好,就是这张臭嘴,一点谱都没有。”
梁靖没说话,端起酒碗,咕咚咕咚喝下,擦擦嘴巴道:“你这酒挺烈的,可惜不够醇,年份太短了吧。”
方独眼笑呵呵道:“嘴挺叼的嘛。”他端起酒品着,道:“今年新酿的,方伯伯给你存上十八坛,等你娶媳妇时后,一起开了,保管香醇。”
梁冲撇嘴道:“你说没有三十年陈酿,我也不怪你,好歹拿出个十年八年陈酿嘛。”
方独眼道:“有得喝就不错了,毛病真多。”
梁靖看着他爹,道:“爹,我怎么觉着,大家都挺烦你的。”
方独眼听完,喜笑颜开,道:“你说的太对了,小子,你以后可千万别和你爹一样,净干缺德事。”
梁冲满不在乎对儿子道:“这些人,都是口是心非,心里明明很仰慕你爹,偏偏嘴巴毒。”
多年未见,二人推杯换盏,连喝几杯后,方独眼忽然沉默,梁冲吊儿郎当的用筷子轻轻敲打酒碗,也没有说话。
梁靖自顾自喝了小半坛烈酒,他打了个酒隔,运转阴阳诀,引动酒气,散入周身百骸,一时间身子暖洋洋,他舒服得想要睡去。
十多年没见,在方独眼面前的这个男人,眉眼间依旧英气勃勃,可惜两鬓已经落下尘霜。连他的儿子,都已经是个小大人了。
方独眼道:“这些年,你去了哪里?”
梁冲没说话,他手中的筷子敲得越来越慢,而是每一下,碗中的酒水,都被他敲得跳动起来。当他最后一下敲动酒碗的后,碗中的酒水好似活物,一粒粒酒珠向上跃起,在空中组成一扇珠帘,悬在方独眼面前。
方独眼此时开口道:“分神诀大成?你回玄剑谷了?”梁冲的内功心法,与梁靖不同,名为分神诀。
当年最后一别,梁冲的分神诀,远没有到大成的地步,方独眼看见面前这等奇景,猜测这些年,对方应该是回师门玄剑谷修行,于是忍不住问道。
梁冲双指捻动着那根筷子,微微得意道:“是呀,厉害吧?”
方独眼不置可否,又道:“你这次回来,有什么打算?”
梁冲摇头道:“不知道。”
方独眼道:“既然已经走了,何必回来。”
梁冲双目弯弯,眯成一条线,道:“不欢迎我么?”
方独眼摇头,道:“不是不欢迎。你有没有想过,你撂摊子拍拍屁股走人,这么大一摊子,总要有人收拾。”
梁冲摇头道:“这世道,离了谁不能活。”
方独眼道:“话是这么说,可大伙收拾着收拾着,也就把这里当做自己的家,如果谁想要拿走,他们心里多少都有些不情愿。”
梁冲睁大眼睛道:“你以为我是来夺权的?”
方独眼被他的话噎到,否认道:“我不是这意思。”
梁冲揶揄得逞,没有继续调侃对方,直截了当道:“今天下午我去找了许封釉。要了些谍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