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流火,海天云蒸。
李文嘴里叼着半根烟,坐在田埂上听着面前这个白胡子老头吹牛逼,已经超过三个小时。
老头穿着一身素衣,手里攥着根牛绳,绳子的另一端拴着一头正在饮水的老牛,口若悬河,唾沫星子满天飞。
“鬼谷子这个王八蛋,当年老夫见他还算半个人才,就顺手传他三句半天机,没想到他给我弄了一堆废物过来当徒孙。”
“废物?”
“对啊,姓苏的,姓张的,还有个叫什么鞅,对了那个孙啥还是个残废。”
老头掩面而泣,“丢光了我的人啊!”
李文砸吧着嘴说:“你说的那几个废物是苏秦、张仪、孙膑、商鞅他们几个吧?”
“谁记得。”老头冷哼一声,“这个鬼谷子,学而不精,看人不准。那个什么鞅,看上去是福相,可我早就不知道给鬼谷子说了多少次,福祸相依,大福便是大厄,并且他命里藏奸,实则是败的不能再败的败象,得,车裂死了。还有那孙啥就不说了,广额疏眉,目圆鼻尖,必定受同窗暗害,结果,被庞涓搞残了。最可气的是苏张二人,两人的相,单看起来都没什么问题,但我这个徒弟不懂合相,看不出俩人是相生相克的宿命,搞得同室操戈。祖师爷的老脸都被他们丢光喽。”
“……”
李文被这老头一阵山吹海猛给吓晕了,他是不是脑壳坏了说胡话呢?怎么都听不懂啊,他会不会是神经病啊,一个不高兴,起来砍死我也不用负法律责任啊。
老头意犹未尽:“也怪我,当时偷了个懒,只看他鬼谷子额前四颗肉痣,是鬼宿之象,却没有往下多看几代,哪晓得他是黄鼠狼下仔,一窝不如一窝。”
李文瞪大了眼睛,嘴里的烟差点掉在地上。
“不过你不一样,你小子筋骨玉润,内蕴精华,他日定非池中物,只是世道凌夷人心不古,纵有天资也有可能堕入旁门左道,虽说一生没有太多的大难,只是有几个小劫需要注意下。”
看着茫然的李文,老头高深莫测地捋了捋发白的胡须,笑道:“放心,是桃花劫,再说你说来也是我李家的后人,既然有缘相见,那老夫就送一段前程,省的到最后变得跟那般不成器的徒孙一样,丢近老夫的颜面!”
见老头说着话手就往屁股上摸,李文心知这是精神病发作了,抬起屁股掉头就要跑时,老头摸完屁股的手,已经按在了他的头顶。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恒名……两者同出,异名同谓,玄之又玄,众眇之门……”
晦涩难懂的话语在脑海深处回响,字字如谶,化作一股股暖流贯穿全身每个角落,李文前潜意识地闭上眼睛,感受着这醍醐灌顶般的快感,时间不知方物,直到无数暖流在丹田处汇聚成一团漩涡,才终于忍不住发出一声娇羞的呻吟。
“世道日下,都尚奢华,人心不古,罪在老子,李文,今日你成为我李耳第五位亲传弟子,传授你道德真经全篇,和可使寿元三百的太玄清生符,在尘世间要多多行善,教化恶徒,切不可借此胡作非为,务必做到致君尧舜上,再使风俗淳。为师走了,期待等你成为当世圣人之时,你我师徒二人,在另一个时空相见。”
……
国风高中,南都最好的私立贵族中学。
副校长办公室。
白蒹葭站在窗户边沿,背对着李文,正躬着身体修剪一盆盆栽。她的身材曲线玲珑,臀部翘挺肥美,从侧面看过去,胸口沉甸甸的一大团,看起来很是巍峨壮观。
穿着一套精致的黑色制服,掩饰了一些爆炸姓身材带来的艳气,却也给她增添了不少知姓美感。
“无故旷课一个星期,你今天不管找出什么理由,开除学籍的处分也不会被撤销的。”
白蒹葭手拿剪刀,精准快速地减掉一株血枫树上的叠芽,随手丢在脚底下的垃圾桶,就像她一贯的做事风格,杀伐果断,不留丝毫情面,亦如当初在开除李文的报告上签字一样。
“白校长,您做的不对。”李文说道。
白蒹葭手上的动作没有停,又一次精准地无误地将徒长的顶枝剪掉,轻轻吐了口气,向后退了一步,看着自己精心修剪出的血枫树,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
修剪盆栽要静心,在最好的精神状态下把整件作品完成,一气呵成,才能够呈现最流畅和谐的美感。
“白校长,您做的不对。”李文说道。
“你怎么还没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