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小就带着面纱,外人见不得你的样子,被保护的天衣无缝。妹妹?我不知你是我哪个妹妹这么多年我竟连名字都不知!”
一道人影被猛力推出,重重跌倒地上,绣着海棠花的面纱飘出去好远,那面纱下,本是一抹干净的素色,此时若是一潭碎裂的深洼。
“我姓唐,名缘珅,父母都爱唤我阿珅,哥哥也可同样唤之。”那人一脸笑容灿若初绽的花。
原来,那天擅自这样唤她,是戳到了她的心上。
“唐缘珅,你和盛世究竟想要干什么?”唐青宦上前捏住她的下巴,力量之大痛到阿珅泪水随之流出,她想这一捏,怕是这张脸就更不能看了吧。
“唐青宦,你若再不放开她,今天便没命出这园子。”盛世冷着脸道。
“哈,你们狼狈为奸,难道就是想要我的命?唐缘珅,这条命就在这里,你拿得起吗?拿了我的命,你们以为自己就能全身而退吗?”唐青宦恶狠狠道。
“哥哥,不知你的铸剑术,和父亲相比,如何呢?”阿珅抹掉泪水,坐在地上笑盈盈地问。
唐青宦的气焰瞬间低了下去,他瞬间就想到了什么,重新拽住阿珅的衣领,将她整个人都提起来,盛世脸都黑了,准备让仲宁出来打死这个不孝子,却被阿珅一个眼神制止住。
“好妹妹,告诉哥哥,你都知道些什么?”那双眼睛已接近疯狂。
“好哥哥,我知道很多呢。比如,你根本不懂铸剑术,比如,你一直都在找铸剑术,比如你再拿不出铸剑术,怕就要去和爹娘团聚了。”阿珅声音甜甜,神色间有几分和善儿相似的天真,说出来的话,却似针根根扎在唐青宦身上。
“可你若不告诉我,怕是会比我更早一步下去团圆。”
“好哥哥,在妹妹死之前,你难道不该做些什么吗?”
“别耍花招,你们做不了什么的。”
“好哥哥,你没感觉,今天晚上,很熟悉吗?”
一口一个好哥哥,却听的人十分不舒服。
唐青宦猛然瞳孔缩紧,拽着阿珅的手继续加力,压得她顿时喘不过气来。
“盛世,你瞎么,我要死了。”阿珅涨红了脸终于从牙缝中咬出这几个字。
一阵风呼啸而过,盛世终于可以结结实实给了唐青宦一拳,将阿珅稳稳接到怀里。
唐青宦这次是真要喊人来,却又被突然出现的仲宁给了一击,被死死地摁到地上时他才发现,一切早已不在自己的掌握中。
“阿珅,”盛世带着愧色,“我帮你打回去了。”
阿珅没有理他。
“哥哥是不是觉得,玲珑山庄被秘密监控,动静如此大,为何到了这时还没人来抓我?”离开盛世的怀抱,这次换成阿珅俯视眼前的人,“因为他们此刻忙着打架呢。皇城的人要抓哥哥去问罪,你的人自然要拦着,而那些负责监视的人,正在前院抓人呢。”
“啧啧啧,外面此刻,忙着呢。”
“我跟他们说啊,说你是唐家的私生子,那个唐家的女儿如今回来了,还带着仁弗小主,要找你索命呢。”阿珅一字一句地告诉他。
“仁弗小主?”唐青宦脸上现出惊恐,“你究竟是什么人?”
“哥哥是吓傻了么?我是你的好妹妹啊。”
“自幼你就戴着面纱,连名字都不能说出,唐缘珅,他们把你保护的那么好,肯定是有原因的!”唐青宦自知今日难以得救,整个人已经癫狂,“难不成你真的认识仁弗小主?”
“认识,自然认识!”唐缘珅朗声道,“我可告诉哥哥,仁弗小主,那是我的未婚夫君呢。”
盛世和仲宁的肩膀都不自然的抖了抖。
“唐缘珅你别得意,今夜到的全是宜阳的达官显贵,玲珑山庄今夜满是探子眼线,无论你做了什么,都是逃不掉的,你和盛世,你们是无法脱身的!”
“脱身?谁说我要脱身了?”
盛世和仲宁同时看向她,
“阿珅,你要干什么?”
阿珅嫌弃地看了唐青宦一眼,盛世会意,“仲宁,打昏他。”
“布下这个局,倒是很容易。”阿珅看着前方的叫喊声,“可他说的没错,要想不沾泥带水的全身而退,还是要付出代价的。”
“阿珅。”盛世沉声,语气中很是不悦,他已经知道了阿珅要干什么。
“咱们所处的这个地方,是山庄内最为隐秘的一处,盛世你看看,这无妄园,我呆了十九年。”
盛世这才得以仔细地瞧瞧脚下的土地,这被翠竹环绕的幽静小院里,立着一幢颇精致的小楼,燕飞雕梅,门前两边各种了一棵桂花与白梨,小楼旁边还辟出了一块地,围上篱笆里面种着些草药。
“在我登台唱戏的那一刻,大大小小的消息已经传遍了宜阳,说是玲珑山庄的新庄主乃是前庄主的私生子,这第一击,会占据宜阳大大小小的茶馆酒楼,先乱了他自己人的阵脚。”
“而后,在你准备带走他时,新庄主并不懂铸剑之术的消息便会彻底传开,传到那些在座的达官显贵耳中,等你把他带离前厅,唐家女儿要复仇的消息也会随之到来。一个接一个的消息,会在山庄内炸开来。他们是真,哪个是假,而去寻找唐青宦时才发现人没了踪影。这时,再愚蠢的人都会知道,今日这宴会,是一个局。前厅会大乱,玲珑山庄会大乱,宜阳会大乱,那些来自皇城混在宴会中监视的人便会要找唐青宦算账,而这时,先前唐青宦那些处理留言忙的不可开交的人,势必要拦下这些人。”
“唐青宦虽是归顺朝廷,但因为没有铸剑术,难免不给自己留后手,是以他的人和朝廷的人其实在相互掣肘,随后,宜阳的官兵到来,说是庄内藏有仁弗小主,要要彻底搜查。而在场的人又都是达官显贵,因为连知州做官向来是睁只眼闭只眼,所以,宜阳的贵人们啊,谁都不把谁放在眼里,这,又是一番闹腾。”
“在计划里,我们在后院,婳儿会带着一些人暗中行动,在唐青宦的人和朝廷的人动手时插上一手,为我们争得足够的时间,然后,你再使一出苦肉计,就说唐青宦因其秘密比戳破而恼羞成怒你们二人大打出手最后你不堪其手被其重伤,而他负罪而逃。”
“这是一出好局,乱了宜阳的水,扰了盛现宁的心,他现在诸多事务缠身,最好的办法,就是把你放在身边亲自监视。而你便如愿,在两年前被令一生不得如朝佑皇城之后,终得以名正言顺的回去。”
“可是盛世,这些至始至终,都不是我对你所说的那个计划。”
阿珅看着盛世,后退了两步,露出一个甚是凄凉的笑,“自我上台时,便知道这个局不是我和你说的那个,你把顺序,给改了。”
“在我的计划中,你们是不会安安静静地听我唱戏的。盛世,那个戏台,我应在九天前登上,喜盈盈地给爹爹唱上一首拜寿。是以,我是不会在那个戏台上完完整整的唱上一出戏的,这个时候,应该是官兵前来抓人,来抓我这个绮韵坊的戏子,但那些人是你安排好的,只是过来搅场子的。这个时候,我就趁乱溜到无妄园,你会装作同唐青宦争执的样子将他带到无妄园,然后,将唐青宦没有铸剑术的消息广而告之,引得暗处的两股人斗争,青婳再带人搅入混乱,撒下这么多烟雾,扰乱宜阳的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