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长途车，为了赶路，司机开车的速度很快，那真是风驰电掣，一路追风，半个钟头汽车就开进了山村。但是还没到目的地，车要爬越山间的公路。车里边的人很多，挤挤插插的，到处都是人挤人，挤得毫无缝隙可言。但是无论如何拥挤，刘光和林涛始终守在沈秋梅两边，眼睛盯着周围的人。

一个瘦瘦的男子，早就盯上沈秋梅的提包，看着她那张娇嫩的面孔和对提包无所用心的神态，便晃晃地向她移去。他先向沈秋梅微笑点头，是欣赏，是认识，而底下的手已经伸向提包的皮面，当食指和中指夹着的圆形刀片挨向皮面的瞬间，一只铁钳似的大手攥住他的手腕：“你这贼！睁开你两个瞎瞧瞧，你爷爷我是干什么的！”刘光怒睁双目斥道。

只听当的一声，一块圆形刀片落在地上。刘光把刀片拣起来，从开着的车窗里扔到路旁的小河沟儿，又警告道：“告诉你，只要车上有我和这位小姐在，你的手就应该闲着，我走了随你的便，你懂吗？”怒斥声惊动了车上的所有人。车上的售票员盯着那个贼。她要抓住这个贼。可是看那个刀片被扔到窗外的小河中，无根无据，只好做罢。

那人向刘光挑了一眼，心里骂道：“你不在，还装的哪门儿的瞎子！”但是他规规矩矩地说着是是离开了沈秋梅。

见刘光的威慑力如此不凡，沈秋梅向旁边的林涛会意地一笑，表示对刘光赞叹不已。她故作无事似地把提包抱在胸前。

长途汽车一直向前行驶，那个下车的车站离着市场很近，三个人下车，没走多远就是建设银行，沈秋梅提着皮包，走进银行的大门。

门头沟那家银行是一座装潢十分美观而又大气的楼房，门前站着两位提着警棍的经济警察，但并不盘问顾客。打头的沈秋梅跨进营业大厅就有了安全感。那长长的大理石柜台前，稀稀拉拉的客户正在办理结算业务。沈秋梅从东头走向西头，最后站在工业专柜柜台前，向里边的一位女人招手，那女人正是妙龄，留着运动头，细眉毛，两只不大的眼睛描着眼影。瓜子脸，高鼻梁下的双唇抹着淡淡的口红，显得清秀伶俐。她叫何燕，是沈秋梅通过几道弯才认识的女会计员。此人胆子大，求胜心切，求钱更心切，一听说能拿到一百元的劳务费，心里高兴得咚咚跳，但是脸上又不敢显露。当下何燕走出柜台，把沈秋梅叫到墙角处的长椅上，简单地说了情况：“一共五个矿区，咱们到居民区收购。我前两天就同他们会计说了，先让他们宣传宣传。带了多少钱？”

拍拍皮包的沈秋梅说了钱数，何燕听后兴高采烈地拍着小手说：“太好了！我们是有的放矢的，你们在门口等着，我就去请假，一会儿就来。”

何小姐的身体灵巧的像只燕子飞走了，当她出来被沈秋梅让进一辆出租汽车时，已经认识了林涛和刘光。何燕是位见面熟的姑娘，很有外场，两片薄嘴唇，像数快板似地滔滔不绝地说起没完，把银行的穷酸相抖落得淋漓尽致。她加重语气道：“我跟你们说，我们一个人平均上缴利润多少？你们猜猜，尽量多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