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刃裴罗达过后,云霖将大部队留下清理战场,自己带着二百轻骑接近回鹘部大本营后,就地安寨扎营,派熏风将裴罗达和合撒儿的人头送进去。
接下来的事情,就是等待。
而云霖也不至于干等着,探听到大本营的不远处竟有一处天然地热,他就让辛苦作战的士兵们先去享用待到后半夜,熏风回来说那处已经没有旁人,他才起身过去。
谁知,到地儿一看,池中竟还有一个人。
且还是一个寸丝不挂的少女,肌肤胜雪,黑发如云,身上没有任何配饰,仅一根碧玉凤钗斜插入髻,与云霖头上的那枚碧玉鎏金簪倒有些类似而她也在这时闻声,转过来,只见那双美目似小溪潺潺,又似小鹿呦呦,回首顾盼,又有一番清纯高洁的气质萦绕,令人只可远观、不可亵渎。
正所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云霖也由不得呼吸一窒。
面前的妙龄少女和簌夫人略带攻击性的美貌不同。
她就像雪山化作的神女,不食烟火,冰清玉洁,不曾沾染过尘世间的半点污秽。
见到云霖,她“啊”地叫一声,飞速缩进水里,吐出几个泡泡来,但那双大眼睛始终好奇地打探云霖。
云霖赶忙低下头:“罪过。罪过。”
边说边退出去,再也没有看少女一眼。待走出温泉过后,他把熏风唤过来,厉声斥责:“不是说那边没人嘛?”
熏风委屈道:“刚才的确没人啊。也不知道那姑娘是什么时候溜进去的?”
云霖冷哼一声:“雕虫小技。”
熏风赶忙问:“那现在拿那个姑娘怎么办啊?”
云霖瞥他一眼:“你要喜欢,你就替本王笑纳吧。”
熏风的那张面瘫脸登时红若晚霞,赶忙嘀咕道:“不喜欢。再说我又没看到……”
云霖又哼一声:“既如此,那咱们就当做都没有看到,把她晾在那里吧。”然他走两步,又停下:“你等会儿让丹雪给她送一套更厚实的衣物。”走两步,又停下:“这件事不准对赵小侯爷提起。”熏风想起赵小侯爷那疯起来六亲不认的性子,忽然觉得自家主子“惧内”是有道理的,要是换作自己,此时只怕已经吓得魂不附体了……
……
只是,有些事情瞒得过初一,瞒不过十五。
本来赵小侯爷被留下来清理战场,谁知他大半夜不知抽什么风,竟一人一马奔到这边营地来。好巧不巧地正赶上裴罗达的女眷们前来投降好巧不巧地那位美丽的姑娘也在其中,据说是裴罗达的亲生女儿又好巧不巧地听到裴罗达的妻子撇着一口不地道的关内语,对云霖说:“小女琼花,年芳十六不敢高攀,只配成妾。”
赵小侯爷就在营帐外,刚要掀起帐帘的手又慢悠悠地收回来
熏风在一旁,居然连禀报的声音都不敢发出。
就闻大帐内,云霖的声音格外温柔:“落尽琼花天不惜,封它梅蕊玉无香。倒是一个极为雅致的名字。”元毓嘴巴一斜,从鼻子中发出一阵“哼哼”声。
接着,另一个女声响起:“本来叫其木格后来一位关内来的先生给换的名字。”
她的声音似空兰幽谷,似春雨润物,似水如歌。
元毓只觉一阵酥麻待转神过来,又不屑地“哼哼”两声。
又听云霖问道:“关内来的先生?你们部落应该很少出现关内人吧?”
琼花答道:“他的确是第一个由合撒儿阿爸嘎叔叔引荐给我阿布父亲,但那个关内人没有给我们部族带来格桑花,就像他残破不堪的身体那样,他带来的只有无穷无尽的灾难。”
“残破不堪的身体?”云霖想起一个人来。
他还没有问,琼花就说出那个名字:“他说他叫封奉仪。”
元毓忽然想起封嘉曾说过:“我会在适当的时机,向慕子高暗暗表明躲在回鹘部背后的势力是苍国,是太子少翊和我。”现在来看,所有的玄机都在这里。从一个看似毫无心机的、前来投诚的少女嘴中不经意间透出来,多么能令人信服啊!
然知道内幕的元毓,却不得不怀疑起琼花的真实身份来!
回鹘部裴罗达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