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望着天空廖廖无几忽明忽灭的星星,我忽然思念起贺华来。这条水泥路从第一次开始走过就是有他陪在身边的,我想他今晚一定是家里有事,不然此时我也不会一个人去太平间。
太平间的四周依然静谧,没有蛙叫、没有蝉鸣,甚至连蚊子都不曾踏足过。箱子里的鬼娃一阵躁动,似乎是感应到了同类的气息。一些若有若无的水滴从天而降,我知道是于玲到了。
“箱子里面就是你说的鬼娃吗?”于玲站在一棵粗壮的大杨树旁,眉头微微皱着。
“是的。”我走过去把纸箱子轻轻放下,于玲望了一眼便有所顾忌地后退了半步。
这时,小王宇和老张头陆续的从太平间出来。见到我和于玲,瞬间像打了鸡血似的兴奋得叫起来,
“当真是灵女和贵人大驾光临了!老夫刚才还以为出现幻觉了呢!”
“姐姐,姐姐,张爷爷整天盼着你们来呢,今天终于来了,好开心呀!”
于玲微微笑了一下,不紧不慢的从灵伞里面取出了一把绿莹莹的草儿递向了老张头。
“这难道就是……忆心草?”老张头儿不敢相信地接过了忆心草,小心翼翼地捧在手里,褶皱苍老的两只手微微颤抖着,突然仰天一声长叹,
“老夫寻其一生的药草哇!今天是托二位贵人的福啦,请受老夫一拜!”
张老头说着便朝着我俩深深一躬,弄得我和于玲都有些难为情起来。
“姐姐,那是什么?”小王宇指着前面突然大叫着跳了起来。扭头一看,原来是鬼娃!这小家伙一定是闻到了同类的气息,所以不甘寂寞的从纸箱子里钻了出来。
老张头也惊诧地指着它,“这……这不是饿鬼的鬼子吗?它怎么会和贵人在一起?”
果然是饿鬼所生的鬼子!
看来我的判断没错。我连忙向老张头解释道,
“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朋友父亲在野外工作,它竟然钻到朋友父亲的肚子里,还把人家折腾的死去活来的。”
“野外,”老张头若有所思地捋捋银白的胡须,“老夫判断没错的话,它应该是在野外与母鬼走散,在黎明前无处可去,恰好此时遇见了你朋友的父亲,才会躲到它的肚子里。”
“啊”我恍然地点点头,老张头分析得确实有道理,没准就是这么回事。
一阵冷风突然扑面而来,一股特有的男性气息瞬间将我整个包裹。那个浑厚略带沙哑的嗓音紧贴着耳膜,
“你果然在这里呢!”
是孔浩天!
他竟然找到这里来了?一些温暖的小花星星点点的在心头簇拥成一团,然后脸颊就开始莫名地燃烧起来。
“是……是……鬼差大人?”一旁的老张头惊得张圆了嘴,本来尖瘦的脸因拉长的下巴而更显得狭长。
孔浩天伸手解下自己肩上的披风,丝毫没有理会旁众惊诧和敬畏的目光,径直地奔我走了过来,“这个小鬼是你弄来的?”
“哦。”我木然的点了点头,整片心绪还没有从纷乱地驿动中恢复过来,身体就被一团黑色的温暖严严实实地包裹住。
“再小的雨也会着凉的,从家里出来时怎么不想着多穿件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