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时,东方玄阳又悄悄去了那个小院,他刚进院门,就看见坐在门口,椅着门框的灵珊。
“夜里风大,怎么不回屋?”东方玄阳将自己身上的披风脱下,拢在了灵珊身上。
“阿初,我现在这样,是不是就是你养的外室?”灵珊语气中透着悲凉,但看向东方玄阳的时,脸上却带着淡淡的微笑。
“灵儿,暂时只能委屈你一段时间,等局势定下,我定会给你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东方玄阳抱住她道。
灵珊却不似之前的乖巧,一把推开了他,一字一句道:“名正言顺的身份?什么身份?!是侧妃还是妾室?嗯?!”
“你都听到了什么?”东方玄阳皱眉,瞪了一眼旁边的婆子。
“殿下饶命,殿下饶命,不是老奴说的啊。”那婆子受了惊般跪倒在地,一个劲儿的磕头。
“不是她说的,是我今日在外面听人说的!”灵珊见那婆子年岁已大,还要这般磕头求饶,亦是蹙起了秀眉。
“既然如此,便饶你一次,滚吧!”东方玄阳喝了一声,将灵珊拉进了屋子。
“你要干嘛?!”灵珊警惕的看着东方玄阳,那样防备的眼神,让东方玄阳心中钝痛不已。
“你以为我要干嘛?我不会对你动粗的。”东方玄阳受伤道。
“我今日在市井里,听到百姓都在议论三皇子和吴家大姑娘的婚事。”灵珊红着眼,一如当年分离时的倔强,不肯让眼泪掉下来。
“那只是迫不得已。”东方玄阳垂下眼帘,其实这些年,他跟吴语嫣也算熟识了,初时,他惊叹于吴语嫣的容貌,但却未喜欢上吴语嫣,只是在后来的相处中,发现吴语嫣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聪慧过人,又有一颗七巧玲珑心,让他也心生爱慕。
加上府中谋士所言,若能娶得吴大姑娘,吴家与皇后必定与他更为亲近,那么夺嫡之事,又会添上几分把握。
是以,在当日的相亲宴上,他便与吴家事先商量好了,虽然有点冒险,但他也只永昌帝向来要面子,是断然不会在众臣面前训斥自己的儿子的,永昌帝只会,顺水推舟,赐婚于他和吴语嫣。
只是没想到,就快成婚了,灵珊却突然出现了。
这些年,虽然渐渐的不再想起灵珊,但灵珊的存在,永远是他心头的白月光,是初恋的甜蜜和向往,因此,哪怕知道灵珊的存在,可能会瓦解他与吴家的联盟,但他,也毅然的将灵珊留在了京都,放在了自己眼皮子底下。
等与永定王搭上关系,他就不必担心吴家会因为灵珊而与自己反目,届时,他会将灵珊放在身边,许以侧妃之位。
只是没想到,灵珊现在就知道了一切。此时局势还没明朗,若被人知道灵珊的存在,再加以利用,他离储君之位,只会更远。
这几年,在权力的争夺之中,东方玄阳早就忘记了自己的初衷,沉沦在权力欲望之中了。曾经他不敢肖想储君之位,也是因为没有实力,而经过这几年的发展,他也有了自己的势力,是以,这储君之位,他必定是要全力去争取的。
以往在朝堂上,哪怕他再多抱负,再多政见,也无人应和,如今,那些人看他有夺嫡的资本了,朝堂之上的附和者,也越来越多以往年节礼节的时候,他三皇子府门庭冷落,如今来往者熙熙攘攘,而这些,都是因为所有人都认为他有争夺储君之位的资格。
他如今还只是对储君之位有一争之力,便跟随者众多,若有朝一日,夺得储君之位,坐上那九五之尊的位子。。。。。。
且不谈权力带来的巨大满足,只说他这几年与几位兄弟明争暗斗,同左贵妃和东方玄擎更是结下不少仇怨,他若是不能上位便罢,若是让东方玄擎上位,自己焉有活路?是以,这储君之位,他不争也得争了。
“迫不得已?如果,让你放下这京中的一切,你可愿意与我回青城山隐居?”灵珊抓住东方玄阳的手臂,看着他,眼眸里有一丝光亮。
“灵珊,我如今,已经退无可退了。”东方玄阳缓缓拂开了灵珊的手,转身出了门。
在他看不见的角落,灵珊眼里最后一丝光亮,也被黑暗吞没。。。。。。
永定王府。
沈如玉再次醒来,是在半夜。
“尧殇?”对面案几上的灯还留了一盏,她一睁眼,就看到躺在一边榻上的尧殇。
“你醒了,要吃点东西吗?”尧殇若无其事的起身,天知道他这样做,又差点抑制不住翻涌的气血。沐以卿说得对,他现在只能静养。
“你一直在这儿吗?”沈如玉恍惚记得自己好像之前醒来,旁边还站了个不知道是谁的人,那时候好像尧殇并不在啊。
“嗯。”尧殇也没多想,就应了一声,还好是烛光,她看不清自己的脸色。
沈如玉以为自己可能是做了个梦,便也没深究什么。
“我有点渴,帮我倒杯水好么?”她也没看出尧殇的不妥,开口要水喝。
尧殇应了声好,下榻帮她去桌边倒水。只是才刚走到桌边,喉头便涌上一股血腥。
“怎么了?”沈如玉见他到了桌边,却没有动静,出言问道。
“没事。”尧殇背对着她,强行咽下口中的血腥,先倒了杯茶自己喝下,压住那股血腥味后,才又替沈如玉倒了一杯。
这次超负荷动用真气,算是彻底引得旧伤复发了。这几年虽然行军打仗,但他极少亲自出手,动用真气更是在少数,原以为这旧伤也没什么了,却不料,竟然来势汹汹。
他回到床边,喂沈如玉喝下了水,道:“现在感觉如何了?”
“好了许多。”沈如玉微笑着道,现在除了十分虚弱,浑身无力以外,那种痛楚已经减轻很多了。
“我命人给你端点吃的。”尧殇摸了摸她的头,走到门外,吩咐了一声。
书香和繁星一直守在门外,听见吩咐,立马派人去做。
不一会儿,书香就端着厨房熬好的小米粥进来了。
尧殇扶着沈如玉靠坐了起来,知晓她没有力气自己吃,便一勺一勺的喂她。“烫吗?”尧殇道。
“不烫。”沈如玉好笑,他这个样子,真像是对小孩子一般。
才喝完小半碗粥,沈如玉又要昏睡过去。身体潜意识的抵抗毒素,消耗了她太多精力,喝了几口粥,已经是极限了。
“我想睡会儿了。”沈如玉眼皮渐渐重了。
“我扶你躺下。”尧殇心中难安,见沈如玉憔悴的模样,他除了守着,别的什么都做不了,真有些懊恼。
沈如玉闭上了眼,再次昏睡过去,繁星在珠帘处轻声道:“主子,您也吃点东西吧。”
从沈如玉中毒那刻起,尧殇除了喝了沐以卿给他灌的那碗药以外,真的算得上上滴水未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