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荷自知理亏,垂着首不做声了。
霁欢觑着她那低眉顺眼的模样,原本平静无波的心里莫名的升起一阵光火,她冷笑了声道:“迎荷啊迎荷,本小姐自问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儿罢?好端端的你为何三番四次地生事?”
“迎荷迎荷是有苦衷的。”迎荷似是有些承受不住她的连续追问,亦或是心中仅存那一星半点的良知被唤醒了,只见她蓦然抬起头,一双潋滟水眸此刻盛满了愧疚和回避,“大小姐,您若是不信,迎荷没有别的法子,您就随意处置迎荷罢,但是您若想从中问出点什么,恕迎荷不能从命了。”
霁欢眯着眸子打量了她好几眼,心下了然。
“你背后应是有人指使罢?”霁欢反倒是瞬间敛下了方才的犀利,有些懒洋洋地倚靠在床边,一双凤眸半阖,“若说是你区区一个女子,想要掀出点什么风浪,我是不信的。还有今夜这个意外,恐怕也是你,不,应是你背后的主子早就计划好的,你有意接近我的目的不是为了我,也不是觊觎大学士府,而是为了我爹爹。本小姐可是猜中了大半?”
迎荷低垂的眉眼闪过一丝诧色,她青白的嘴唇轻轻嚅动了几下,随即竟轻笑出声:“大小姐不愧是大小姐,果真如传言般的聪慧过人。”
霁欢双手抱胸,唇角扬起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哦?”
“大小姐,有些事情,您还是不要过问得太清楚为好,”迎荷轻叹了口气,视线也挪向了窗外,清冷的月光静静地从窗流泻进来,“迎荷知晓您是个好人,所以只能提醒您一句,有些深渊一经坠入了,是望不到底的。”
霁欢定定地看着地上的细碎光影,状似无意地回道:“迎荷你想多了,本小姐本就不是什么良善之人。我知晓你是不想让我卷入这场斗争,只是,他是我爹爹,我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有人想要伤害他而置之不理。”
“可是大小姐,您不是一直都不满老爷如此风流么?迎荷还以为您”迎荷怔了怔,回头看了眼她。
霁欢神色淡淡:“无论如何,他都是生我养我的人。”
迎荷点了下头,随即敛下眉眼躺了回去,只见她背对着霁欢,轻声道了句:“抱歉,大小姐,迎荷让您失望了。”
每个人都有不得已的苦衷,她也不尽然。只不过她至死也不会说出来,自从她瞧见霁欢真的帮了自己的那一刹那,就已经开始后悔带着目的潜进李府了,只不过,这世间哪有这么多浪子回头金不换,也罢。
霁欢闻言瞳孔微缩,似是颇有触动地眨了眨眼,最终没有说什么地转身离开了。
翌日,一大清早,天还是灰蒙蒙的,迎荷就被李府的马车送走了,目的地,京郊古寺。
“小姐,今儿是您的十四岁生辰,夫人早早地就为您备好了一套极华丽的头面,您瞧中意不中意?”紫菱原本在替霁欢梳着一头如瀑乌发,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