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夜色渐浓的寒意,世康看出自家少爷的脸色实在难看,本想问问是哪里不舒服,可话到嘴边却连半个字都没说出。他转着眼珠一想,恐怕是中午跟少奶奶闹的那一场还没有消气,现在可不是招惹他的时候,否则少爷带着脾气又给自己布置下什么不可能完成的任务,那可真是遭殃了。
“少爷,您好好休息,我先回了。”世康说完一溜烟的翻身上了马车,逃难似的驾马而驰,生怕他们两个反应过来之后又出什么幺蛾子。
季众一无精打采的挪着步子从江南雨身边经过,她却好像没看见一样自顾自的收拾着东西,似乎也是在极力的避免着与季众一的正面接触。
好啊江南雨,你装作没看见我,那我也就当没看见你!
季众一本来就酸溜溜的正闹着脾气,一看她这死不低头的模样,当场小性子上来了,倔哄哄的扬头而过,连正眼都不瞧江南雨。回到卧房,随意的扯过被褥铺了铺,脱鞋上炕和衣而睡,简直一气呵成。
自打吵了那一架,季众一心里憋着的那股子怨气始终没有消散,到了此时反倒是越来越重,甚至连呼吸都是一种负担。
江南雨把该收的该放的全都挪到了仓库里,此时天已经擦黑了。整个院子里静悄悄的,屋里也没有点灯,季众一在干嘛呢?
她悄悄的推开了房门,屋子里没有烧炉子,连空气都是冰凉的。摸着黑找到了油灯,三下五除二的点亮了荧荧的火光,倒也把屋子里照出个大概其来。
江南雨掌灯走到炕边上,心虚的朝季众一的位置上瞧了瞧。
原来睡着了。
可这眉头怎么皱的这样紧,嘴唇的颜色好像也有些发暗。下意识伸手摸了摸冰凉的炕面,难不成是冻着了?江南雨赶紧放下油灯,小跑着出去取了几块干柴回来,蹲在炉子边上小心翼翼的生着火。干柴被火惹的劈啪作响,星星点点的火光渐渐将小小的火炉填满,炉子旁率先燃起了暖意。
“呃”
炕上传来一阵闷闷的低哼,只一听便觉得痛苦。江南雨心里咯噔一下,抄起油灯便去看他。借着灯光竟看到豆大的汗珠挂在额角,嘴唇好像比刚才更紫了,那紧蹙的双眉和浑身紧绷的肌肉就算是最厉害的电影演员也演不出。
“季众一,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江南雨有些不敢碰他,唯恐加剧他的痛苦。
“胸口好疼后背也疼”季众一气若悬丝,好半天才能说出几个字来,“心里跳的好乱我快要憋死了”
又一阵猛烈的疼痛来袭,季众一想抬起手来捶击胸口,试图用皮肉之苦来微微缓解一下脏器的剧痛。可刚才光是说话就已经几乎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想抬起手臂几乎也成了妄想,只能用拇指的关节死死抵着胸口,连牙齿都被咬的吱吱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