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冷希不是她,做不到她这么绝情冷心。
她从小离家出走,没在宋奉先身边长大,而周冷希却不一样,除却在德国上学的那几年他几乎都待在督军府。
她方才那么说,是不是让周冷希有些不高兴了?
难道周冷希是想原谅周督军,但又不想这么轻易原谅,所以才问她,希望她说原谅,这样他就能顺理成章地原谅了?
宋姒言越想越觉得这种可能性很大。
她叹气,心想:男人心,海底针,比女人还复杂难猜。
她轻咳,引起周冷希的注意后才开口:“周冷希,周督军是你的父亲,你想原谅便原谅,我会支持你的!”
周冷希“嗯”了一声,情绪已经很低沉。
宋姒言捏住他的衣袖摇了摇,轻哄道:“还生气呢?”
“没有。我去拾干树枝,你自己小心点!”他心事重重地离开了。
宋姒言没再管他,心想他自己总能想通。
她终于能专心致志地抓鱼了。
周冷希捡回树枝的时候,宋姒言已经抓了三条鱼了。
她站在水中央,举起插着鱼的树枝,兴致勃勃地跟周冷希打招呼,扬声喊着:“周冷希!你看,我又抓到了一条!”
“你要吃几条啊?我要算算好需要抓几条!”
“我跟你说,我烤鱼特别好吃,以前阿哥一个人就可以吃五条。”
“你怎么不说话啊?你听到了吗?我问你吃几条?”
“喂,周冷希!你是不是男人啊?你怎么这么小气!生个气就没完没了了是吧?你不都自个儿去树林里冷静了一会儿吗?怎么还不肯跟我说话?”
“周冷希!你再不回答我我就生气了!我我就不给你烤鱼了。”
周冷希不是不想回答,而是看得痴了。
枉他自诩风流,居然在宋姒言面前屡屡失态。
宋姒言喊他的第一声他就已经抬眼望去。
那一刻,周围万籁俱寂,安静地让他能清醒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他的大脑瞬间就放空了,只有一段话浮现在了心尖。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这么好的女郎,这样让她着迷让她不可自拔的女郎,他怎么舍得放手?
他怎么舍得和离?
他怎么舍得不遂了她的愿,与她一生一世一双人?
“周冷希!!!”
宋姒言站在水中等着她,气得双腮都鼓鼓的。
宋姒言“诶”了一声,亲自下水去迎她。
他把她打横抱起。
宋姒言扭捏了一会儿,说:“我自己能走!”
“天色将晚,河水太凉了,你已经在水里泡了很久了。”
“这算什么?我大冬天的还在水里掏过鱼呢?”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周冷希心里一抽,把她放到铺在草地上的餐布上坐着,一遍给她擦脚一遍问:“冬天在冰里掏鱼?”
“嗯!你也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