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姒言没有搭理。
男子在她身前又站了一会儿,仍是维持着伸手的动作,只是这次微微躬身,温言道:“起来!就算发生了天大的事情你也要珍惜自己的身子。”
宋姒言只觉得这声音扰人得很。
她不耐烦地抬起头来,雨水和泪水在她脸上融合着,一头黑发全湿了黏在脸侧,她顾不得这幅样子有多失礼,冲着那男子吼了声:“不需要你多管闲事!”
那男子被噎住,盯着她的脸看了半晌。
宋姒言推开他,小跑着离开了。
“北帅,我算着这时间您也刚到了,一出门远远瞧着您这背影就觉得像,没想到还真是!”
梁羽撑着伞快步走到男子身后,笑容里带着几分难言的谄媚。
男子并没有马上回答他,他仍是站在原处,盯着宋姒言方才蹲着的那方寸之地。
“北帅?进屋里坐,督军正等着您呢!”
“好,有劳了。”
男子转身,一席月白色长袍在黑夜里很是显眼。
梁羽心里一咯噔,没想到称霸一方的平系军阀新上任的督军竟然生得这样儒雅。
“方才有位姑娘在这里,可是你们府上的?”
“姑娘?您遇见我们大小姐了?”
男子脚步微顿,侧目看着梁羽,“你说刚才那个姑娘就是宋大小姐宋姒言?”
梁羽没见到人,自然不能打包票,他把话说活了:“方才我们大小姐和督军起了冲突,跑了出去,我也不知究竟您遇上的人是不是她。”
男子笑了笑,眸底兴味渐浓。
原来那哭得跟个小花猫似的姑娘就是宋姒言,他未来的夫人。
倒是有趣都很!
“北帅心情不错?”
“你们大小姐生得倒是不错,不负那句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了。”
梁羽心里一震,倒没再多言。
男子跟着梁羽进了宋督军府。
客厅里,宋督军听到脚步声就站了起来,朗声大笑着:“贤侄,我这好酒好菜都备好了,就等你了。”
堂堂平系督军,被宋奉先称为“贤侄”,他面色如常,没有露出半分不悦。
宋奉先看了他一眼,心想此人虽然年轻,可城府极深。
楚北炽坐了下来,“宋督军,你信中告诉我,待我来乌水之日便是你我丰收之日。晚辈在来的途中也的确听说周少帅惨败,坠入须顶崖,生死未卜。莫不是你所言的好事便是这个?”
宋奉先说:“此战就当是我女儿的嫁妆,我会把周冷希的尸体交给你,任你处置。”
楚北炽勾唇,“这么大的礼,晚辈受不起。宋督军需要什么,不妨直说。”
宋奉先举杯,赞赏地开口:“英雄出少年啊!贤侄魄力比你父帅当年更甚。那我就开门见山了,我希望以后乌水和平系可以井水不犯河水,和平共处。”
楚北炽盯着面前的那杯红酒没有说话。
宋奉先面色有些尴尬。
梁羽适时地插话:“两位不如先入席,边吃边谈?”
宋奉先点头,起身时楚北炽揉了揉眉心,缓缓道:“宋督军,实在是抱歉,我坐了许久的船才到这里,身体有些不适,想早些休息了。”
宋奉先挤出一抹笑,仍是温和地吩咐着下人带楚北炽去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