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子是离河边还有一段距离,地势高些。重新把支撑粮仓的架子加固,雨水开始往下落。重新整理过的排水沟把积水送回河里。
镇长雨水落下的那天,宣布海祭开始。镇民回家的那天,第一件事都是再检查屋子外的防水,把门槛再加高点。把老婆孩子赶进地窖,今天开始尽量少出门。
无家可归或者地窖不够用的镇民,苦着脸跟镇长支付费用,或者写上欠条。没钱的镇民欠条上写的是按照居住时间换成在镇里义务工作的时间。避难所关闭之前,他们家里的男人要负责白天镇公馆避难所、粮仓、守备营之间的清理和巡逻。
河水一天天暴涨,一整天一整天的看不到太阳。河边的哨岗被河水困成枯岛。没有经验的守备付出代价,放在外头的眼睛被河水淹没。
站在镇子上的围墙上往河道里看。不时有竹排和小船往下游飘去。没人操控却能避开暗流的竹排和小船怎么看都不正常。河水里也不太平静,偶尔冒起的血污和跃起的大鱼,在黄色的河水里十分显眼。
河面上有和竹筏碰到一起的水草堆,竹筏撞上草堆后放慢了漂流的速度。隐约可见的灰影拿着锈渍斑斑的武器踏水往草堆里走去。草堆里突然跃起一条大鱼,落到竹筏上,用竹子编成的竹排居然只是往下沉了点,任由占了竹排三分之二的大鱼扑腾不散架。水底下也不平静。两头更大的鱼一齐撞翻了竹排,往两边落下。溅起的水花盖住竹排,竹排上的大鱼也落入水中。再次浮起的竹排打了个弯,往下漂流的速度更慢了。水草的另一头变得有些发黑。大鱼再次从水里跃起,把竹排带的往边上转,落在竹排上的大鱼打散了竹排的绳索。散开的竹子大部分被水草缠着,拦下上游飘下的杂物,没入水草里。漂浮在水面上的水草堆再次慢慢的往下游漂。
有根竹子被河水冲到岸边,被树根挡着。目睹这场战斗的李致远带着人拿着长长的钩子把竹子钩到岸边。钢刀落到竹子上劈开竹子,隐隐有着哭泣的声音。被砍下的竹子扔到一边,裂开的竹子流出红色的血。竹子被砍成手臂长,收起的竹节放到车上。和河道附近收集起来的东西放在一起。船体的碎片、淹死的动物、各种人造物:衣服、家具的碎片放在一起。
车子装满了,守备队推着车子,往镇门口走去。到了镇门口,进入守备营。一个塔型的焚烧炉里头燃着火,镇民在有遮拦雨水的这头往里扔柴。车上的杂物被扔进焚烧炉里。竹节被热火烤出红色的水,爆裂开来的时候还伴着咒骂、喊杀、哀嚎、求饶的声音。哆哆嗦嗦往里头加柴的镇民用手里的铁钩挑起里头的木柴,让火焰更大些。浓烟从塔顶飘出,到车上的东西烧完,火焰的光芒再次照亮了镇民的脸。
李致远一直等到火焰出现,才对着癞头点头,“换一个,里头的东西收拾收拾。”两车杂物给李致远带来了60点魂力。那根竹子就占了30点。
带着火光的木材被送入另一座焚烧塔里,塔里头的木材慢慢被点燃,到火焰冒起,有些才从山上砍下的木柴被送入里头,滋滋的水声跟着浓烟一起冒起,边上还有一堆湿木头垒着烘干。
癞头带人打开塔底,没有被烧干净的杂物和冒着火星的木灰被扒拉出来。几块碎晶石就在里头,检查下烧不干净的杂物是不是诡异身上的东西。吃不准的放到一边,碎晶石收集起来,剩下的收起埋在土里。
李致远把杂物检查完,清理的队伍再次聚集。喝过姜汤,在屋子里吃饱喝足的李家老兵整理好装备,再次往镇外走去。山里的白三牙和江队长在老砍柴人的带领下,带着老兵往诡异停留的地方走去。那里在河水暴涨前已经放下陷阱。是诡异的报复,还是意外的收获还不得知。
现在是海域行动的时间,人类只能在边上捡捡垃圾。
河水已经盖过了河边的树根,用脚踏出来的路上散落着被水流冲下的树枝。河道边上的蛙鸣声成了拾荒小队的提示铃。诡异散发的气息驱赶走附近的小生灵,也把自己暴露出来。
山上行走的白三牙闷着嘴,心里在咒骂山里的一切。泥泞的小路,滴水的树枝,沉重的装备。
头发已经花白的老砍柴工在前头带路。前头那个山涧里有个岩洞,河水之暴涨后,那里没有生灵敢靠近。老砍柴工的身体健壮,这种年纪身体不好的砍柴工会呆在家里等死。如果有了孩子和家庭,会独自前往山林,为后人探路。树木的成长比不过人类的砍伐,一条安全的道路和新的林地,是老人用生命趟出来的财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