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婵完成最后一步搁下毛刷,抬头转动脖子时才看见靠在门板上、眼神灰败的陆晏璋。陆晏璋与她的眼神相撞,只一瞬,那灰败就消失了。
“你在门口站了多久?”沈婵怀孕之后变得更敏感了,她走到陆晏璋面前,拉过他宽大的手。
“你的手好冷。”在沈婵印象中,陆晏璋的手总是热的,可今天,他的手却很冷。
陆晏璋不说话,眼神恢复了平静,任由沈婵拖着他的手把他带到沙发上。
“怎么了?”沈婵的葡萄眼那么温暖真诚。
“没事儿,就是想你了。”说完,陆晏璋靠在沈婵肩头、闭了眼。
“累了?要么你先睡一会儿,午饭让他们晚些做。”沈婵轻轻拍着陆晏璋的后背,像安慰一个在外面受了委屈的孩子。
阳光白花花的刺痛了双眼,面前的汽车越来越快,后座上父亲的影子越来越小。
“爸爸!爸爸!等等我!爸爸!”小男孩拼了命地奔跑,他的鞋跑掉了一只,泥巴灌进裤管,冰冷的裤脚小蛇一样缠着他瘦骨嶙峋的腿。雨越下越大,天地间落下一道巨大的灰白的雨帘,将他和父亲隔开了。
“爸爸!”“扑哧!”泥巴带着雨水打在男孩脸上,男孩扑倒在泥地里,另一只鞋也跑丢了。
“爸爸。”男孩看不见车灯了。他听见了爸爸和妈妈说的话,他的爸爸不要他了,再也不会回来找他了。
男孩分不清嘴里的是雨水还是泪水。他挣扎着爬起来,膝盖磕破了,血流出来染脏了裤子。鞋跑丢了。他哭的更伤心了。没有鞋,妈妈一定会骂他。
他不敢再耽搁,赶紧跪在地上伸出细瘦的胳膊在泥巴地上到处摸他的鞋。膝盖更疼了,他已经顾不上那疼痛,爸爸不要他了,他必须听妈妈的话,否则妈妈也会丢下他,他自己一个人怎么办呢?
如麻的大雨无情地抽打着小男孩瘦弱的后背,他在泥地上沿着原路爬了半天,手终于摸到了凉凉的东西,是他的一只塑料凉鞋!
他高兴地从水里举起手,出现在眼前的却不是他的鞋,而是一条血口大张的蛇!
“啊!”陆晏璋猛地睁开眼!眼前依旧雾蒙蒙的分不清时空。
“怎么了?”耳边传来女人温柔和婉的声音。
“陆晏璋。”沈婵拉着陆晏璋的手也醒过来了,她坐了起来,俯身到陆晏璋面前。
沈婵的眼出现在陆晏璋脸前。那么真实,真诚,带着令人平静的力量。
“你做噩”话在嘴边还没说完,沈婵就被陆晏璋死死抱住了。
他抱的她那样紧,沈婵都快不能呼吸了。
“陆晏璋。”沈婵话音轻轻的,她能感觉到他今天的脆弱。
温热的唇落到沈婵脖颈上,吻隔着毛衣依次滑下,陆晏璋钻进了沈婵的毛衣下摆。
细小的扣子被大手打开,沈婵只觉得身前一热。
陆晏璋很久没有如此贪婪的要她的身体了。
他的吻带着急切、贪婪,好像要把她整个人吞进肚子里才安心。
沈婵化成一滩水,无声而温柔的包容着他的蛮横和贪婪,他的冲撞和暴虐。
直到他在她身上精疲力竭,直到他感觉到真实的陆晏璋又回到了自己身上。
他是沈婵的男人,他是父亲,再也不是那个被抛弃的儿子。
在沈婵身上,陆晏璋找到了灵魂的平静甚至安全。
她不只是他的安眠药,还是他受伤时躲藏的温暖的子宫,是他纵横捭阖的力量之源。
古铜色男人搂着田玉般的女人,任凭阳光打在身上,任凭汗水被慢慢蒸发,他一辈子都不想松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