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九闻言脑袋一歪,若无其事的望向了贝齿紧扣的苏柒。
姐姐果真生气了,且气得不轻。
无处释放的怒火,全都烧向了那双灿若星辰的眼睛。
想必小柒姐的火中取栗之行已然圆满成功,不然肝火不会如此旺盛。
念及此处,许九突然间想起了适才惊走的蝴蝶与苍蝇...
原来猴爷也是个妙人。
绮靡妖言敢情是命丝光绿蝇叩首,管叫赏心悦目的蝴蝶品茗...
“看什么看,再看摘了你的狗眼睛!”苏柒怒嗔,月眉深凛。
“个头不大,惯会说空话,有本事你来呀。”许九还是那样的赖皮。
这般不要脸的德性,苏柒早就见怪不怪了,轻踱莲步,摇曳如酥。
“哦?那姐姐来咯。”
“我倒要瞧瞧你这副身子,还有哪些姐姐未曾见过的东西。”
委身在岩石后的许九揉捏着腿肚子上的肉,满脸浮夸的吃劲相逐渐逼停了苏柒的脚步。
“来就来呗,不论弟弟横与竖,都是姐姐的怀中物。”
“你!”苏柒一时语塞,论撩逗之道,还真不是这个色胚子的对手,美目微沉,言如金针:
“我再问你一遍,还不还我琉璃珠。”
许九有恃无恐:
“我还想问问你呢,无缘无故为何哄我吞下珠子?”
“如今想拿回去,更是在我茶汤里面下泻药。”
“姐姐呀姐姐,劳烦你当个人吧。”
“你才不是人呢,我只是...想着捉弄你一下罢了。”
“况且这些珠子...”
思来想去,苏柒也不知该如何向许九解释了。
只知道这些平平无奇的琉璃球,不过是母亲早年时常拿出来的弹乐之物。
谁能想到许九误食以后,母亲竟是那般在乎。
不论用什么办法都要取回来,丝毫不考虑她这个做女儿的感受...
苏柒不免阴郁道:
“这些珠子我娘留着有用。”
“赶紧给我,别逼我跟你动真格的。”
许九恍然,跟着追问了一声:
“弹珠是干娘的东西?”
“是的...你干娘的掌心宠。”苏柒疏懒道。
许九双手一摊,一脸的爱莫能助。
“嘿呀,那可真是对不住干娘了。”
“余下那三颗琉璃珠?”
“全都掉到了海崖下的礁石滩里。”
“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也不知道被海水冲走了没有。”
“什么?!”苏柒面色微惊,随即盯住挡在许九身前的青石,似笑非笑的说道:
“小九儿。”
“姐姐要是寻不回珠子...”
“你就等着与我做姐妹吧。”
身轻如燕的苏柒直奔礁滩而去。
许九双眉轻扬,秀出了一道波浪,眼底满是赞赏:
“姐姐跑起来的样子,真飒。”
“要是再吃胖些就完美了...”
随着嫩叶的飘落,下肢急痒难耐的许九勉力起身,颤悠着压在了崖石上。
摸索一番抠出了先前塞入石缝里的琉璃球。
待到酥麻感渐渐褪去,许九来在了悬崖边。
探出左臂张手一抛,琉璃珠子不偏不倚落入了筑在峭壁之上的鹰巢。
老辈人说那是海东青的窝,反正年轻一代没有亲眼见过。
弃珠于绝壁的许九,无疑使了个小小的计谋。
如果琉璃珠真是苏惜男的心尖肉...
就好了。
俯视怒浪惊涛抽击千载而不碎的海崖,饶有所思的许九摸了摸干瘪的小腹,溜溜达达回村混饭去了。
......
......
久居海滨,朝霞远不及日出,倒是日落时的氤氲霞光,年复一年的叫人赏心悦目。
眺望西天,火云如瀑,倒灌入海,碧波与玉宇相融。
水天同色,尽染嫣红,恰似太上老君踢翻了炼丹炉。
闲来无趣漫步沙滩的许九,正在用臭脚丫子舞文弄墨中——
“日落渔村赏丹霞,不见炊烟空磨牙。”
“一叶轻舟,就此漂走...”
“哦吼~”
“嚼绳断索之物,原是牛家孽畜。”
“断得还是自家水路...”
“舒服。”
一曲天净沙作罢,只听身后传来了牛十一的惊呼,外加一把没扔多远的沙土。
“大黄!你做什么!这该死的蠢狗!”
“你也是的许九!”
“明明看见大黄在咬船绳,也不说拦着点!”
“弄得我们家船都丢了!”
“咳咳咳...”许九轻咳了两下,有气无力道:
“我拦着...怎么拦...”
“你看我行,还是我敢。”
“你把你们家大黄拴船上充当飞鱼精的祭品...”
“足足饿了三天两夜愣没想起来...”
“它不把绳子咬断,难不成活活饿死啊。”
“你就是故意的!等着,我这就回去告我娘!”牛十一拔腿就跑,跑出十来米后,扭过身冲许九骂道:
“你小子活该窜稀!”
“我要是苏柒?才不给你喝巴豆呢!”
“一碗砒霜药死你!”
许九嘴角一扬,不以为然的耸了耸肩膀:
“那你们老牛家往后可得注意了。”
“每回吃饭的时候最好先找个活物试毒。”
“反正我是孑然一身。”
轻飘飘的语气立时就将牛十一按在了沙堆里...
摔了记狗啃泥的牛十一吐了吐嘴里的沙子,有心还嘴说两句硬气话,却是看着许九那副无所畏惧的表情,连爬带滚的回家找娘了...
“许九。”
“又是谁呀,接二连三的来搅和小爷欣赏晚霞的雅兴。”
单听那公鸭嗓一般的声音,许九也情知是马小川找来了。
闲着也是闲着,羞臊他一番再说。
“随我上趟九里镜行不?饭铺刘掌柜让送三筐大青蟹过去。”马小川稍显尴尬道。
“哦?”许九斜眼瞧着马小川故作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