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田家人的到来,黄天霸倍感受宠若惊,尤其是一向门缝儿里瞧人的田升,竟然迂尊降贵亲近来到黄家,无异于太阳打西边出来一般的欣奇。
黄天霸激动的有些语无伦次,一会儿让黄铮倒茶,一会让黄铮搬椅子,一会儿让黄铮拿巾子给田旭擦汗,一会儿又让黄铮给田雨露拿些零嘴
黄铮对于田家人本来就没好感,被黄天霸这么一支使,心里更加的烦,语气有些不耐烦道:“爹,你当你女儿有三头六臂吗?到底让我做啥?”
黄天霸尴尬的眨着眼,嘴巴如塞了木塞子,眼睛则是看看黄旭,又看看田雨露,竟似有些为难的考虑让黄铮先做哪一件事情了。
黄铮顿时感觉无力,自家这个爹,耳朵根子软,心肠子更软,田家多年不登门,难得登门,喜得黄天霸都找不着北了。
黄铮胸口有些气闷,直接做了选择道:“爹,李婶子昨天炒了些瓜子,我去拿些当零嘴。”
黄天霸忙不迭的点了点头。
黄铮借着到杨家取炒瓜子的由头,到了杨家,一屁股坐在了院中树下的凳子上,与小八、李氏、大莲和陈奶奶边磕瓜子边聊着天,一点儿着急回家的意思都没有。
因为杨休帮萧毅运送铁碇,杨家也只剩下几个老弱病残,男人只留下陈明和李侃儿,铁匠铺里只留下小九和小十。
四个女人陪着黄铮坐着,眼看着天色不早了,李氏便回屋去取泡脚的木盆。
因陈奶奶的腿脚不好,黄铮向林录讨了泡脚的方子,下午太阳偏西的时候,陈奶奶就会泡脚。
今个儿天色正好,又没有外人,李氏便提议在院中泡脚,边聊天边乘凉,很是惬意。
李氏取盆装水的空档,眼角的余光瞟向了院门口,院门沉重,并没有关严,这一瞟不要紧,刚好瞟见一个少年郎,畏畏缩缩向院里偷觑的样子,吓了李氏一跳,赶紧上前将院门关紧了。
回头压低了声音对黄铮道:“铮儿,那个戴书生巾的毛头小子就是你说的表弟?他咋还偷偷摸摸跟着你呢?!你一个姑娘家的,可得小心些,千万别着了他的道儿。”
田旭和田雨露是双生子,比黄铮小一岁,刚刚十四岁,算起来,田旭是黄铮的表弟。
黄铮懊恼的挠了挠头道:“别提了,李婶子,天下掉下个姑姑来,赶不得,骂不得,还得打板供着。瓜子儿给我拿两捧儿,回去招待这位姑奶奶去。”
若在平日,吃食都是放在杨家的,黄家的父女几人都到杨家来吃来喝,自家根本就不开伙,以至于黄家什么吃食也没有,这才有了“借瓜子”一说。
黄铮捧了两捧瓜子放在布袋里,走到门口,蓦然想起了什么,回头对李婶道:“婶子,快吱唤柳姨一声儿,先别哄小花儿睡觉了,赶紧到铺子里住几天,待杨休回来了再回来,我怕我家这姑姑,不回来则矣,一回来先烧三把火,知道我爹要续弦,说不定扯什么幺蛾子出来,给柳姨心里填堵就不好了。”
李婶子嫣然一笑,心想着,别人家的继女都怕后娘上门欺负人,黄家的继女却生怕后娘被别人欺负了,还真是难得。
李婶子嘴上爽快,行动上更爽利,急匆匆爬上二楼,进了柳叶梅的房间,二话不说就给小花儿套衣裳,穿得了衣裳,伸手就扯着柳叶梅下楼,吆喝着陈明套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