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城在京戏外租的房子内。

“先说好，你来了以后不许凶我，凶我我就哭给你看。”

“不凶你？呵呵，你看我抽不抽死你！”

“我不信！那得多深才行？”

“……”

顾城被赵丽影这突如其来的车速气笑了：“少在这里皮！再说了，我难道做不到嘛！”

挂断电话，顾城看了眼桌面，便起身洗澡去了。

而桌面的笔记本电脑上，一个网页正实时变化着。

星辰大海微博用户下，是一个投票页面。

此时位于最高的，是京电教授王进松的一场戏。

这位不是后来大火的东叔，而是“猴皮筋弹你家玻璃”的那位，紧接着的大多数都是老戏骨，比如唐国墙、李雪剑等等…

然而，在排名前十之中，有一个头像与这些人放在一起，似乎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这自然是顾城的。

点开视频。

一处老旧的露天公众阳台走廊里，一个穿着破旧麻衫，个子极高，身材略微有些消瘦的年轻人站在那儿。

阳台走廊内满是打砸之后的碎玻璃、木家具，年轻人手里拿着一把自制的土枪。

他咧着嘴在笑，明明笑的特别肆意，眼神却又分外麻木无神，好似漠视一切，又仿佛已然彻底绝望。

“命？什么叫他妈的命！”

“老子在冬天差点冻死的时候，怎么没人和我说什么是命？我被人瞧不起，狠狠踩着头的时候，怎么没人告诉我什么叫命？”

“凭什么他们生下来就能好好活？还得分个高低贵贱出来！！”

“凭什么！！你告诉我凭什么！！”

一声声怒吼咆哮，根根青筋暴起。

他一直在笑着怒吼，又犹如哀嚎。

半分钟的独白后，是一场几秒钟被击毙的特写。

先是受到子弹冲击后身体的自然的一震，再到下意识地抽搐，最后倒下。

眼神从茫然再到濒死时的释然、怨恨…

至此，视频结束。

短短不到一分钟的视频，在顾城的演绎下，那种末路之时的疯狂绝望、暴戾乖张，以一种极具视觉冲击力的方式映入观看者的心中。

下方微博的留言也是密密麻麻。

“我艹！没点进来之前，以为是暗箱操作，结果没想到演的真这么好啊！”

“这哥们叫什么，之前怎么没听过啊！感觉这次演技挑战赛，炸出来好多实力派！”

“他叫顾城啊大哥，你不点微博链接的吗……”

“有一说一，这哥们长得真帅！！京戏的新生吗？”

“实名认证，是我们学校大一的学生，大一迎新晚会一首《东北民谣》非常好听！！”

“这是他自己拍的那部电影片段吧？听说在学校的时候，还被人一顿嘲讽呢？”

“不是，这种级别的演技在京戏都能被嘲讽了？@星辰大海，快点放上视频链接！！”

“同求同求！”

显然，顾城在这次如火如荼的挑战赛中，如他一开始预料的那样，蹭到了大量的流量……呃，得到了巨大的关注。

尤其是在京戏，顾城昨天去上课的时候，原本嘲笑他的同学眼神都变了。

变得没有了一开始的讥讽和暗爽，而是带着些许奇异的恭维…

真可谓是啪啪打脸！

之所以能达到这般效果的原因有很多。

大一新生的身份代表了“天才”两个字，而这个称谓在陌生人面前一向是吃香的，《东北民谣》的高质量、在京戏内备受争议的反差打脸、演技的大众认可…

种种因素，缺一不可。

当初在京戏里的流言四起，顾城故意放任不管，也是为这一幕反差积蓄可以更加猛烈燃烧的薪柴！！

emm……当然暗箱操作同样也很重要…

可以说，当活动发展到这一步的时候，就已然注定了《犯罪实录》一定会大火！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

十二月三号，这场几乎覆盖了国内大概六成演员的演技挑战赛结束后，顾城的表现全网投票第十二！

踩头陈昆、赵维。

在链接放上去后。

这部成本82万，网络播放价格5.9元的《犯罪实录》，直接在当日砍下63万的影片售卖成绩！

有专家预计，如果不是因为网络资源盗版问题难以避免的话，单日成绩起码要比这个再多起码40%以上！

次日的劲头更盛，96.51万！

这个数字意味着两天的时间就有几十万的影片播放量。

成绩和再过几年动辄千万，破亿的播放，或者说超前点播、会员先享等等肯定是比不了。

但要知道这是2010年！

哪怕今世比之前世的发展稍微要提前一段时间，可一样是个让业内为之极为诧异的数字！

并且这个数字明显不会就停在这儿！

《犯罪实录》的最终成绩，预估是在870万左右。

这样的成绩放在真正的电影圈内，也许并不算什么。

甚至于，在大多数路人眼中也不以为然。

只因他们只看票房最终数字的高低，能有几个去深究什么投资成本，以及什么创作团队的故事？

顾城也不可能凭借一部不能称作电影的作品，一举夺得什么大奖，然后走上人生巅峰。

那不现实。

有一点却是毋庸置疑的。

这部甚至不能被称作电影的制作成本，不过区区八十多万创下了近乎十倍多的回报率。

实现这一切的，却只是一个20岁的年轻人而已。

在这一刻，顾城已然真正在这个娱乐圈留下了名字！！

……

“如果《犯罪实录》时长再长一些，能够被认定为是电影的话，顾城你可真就真的大火了。”

高级茶厅内，衣着一身黑色针织衫，外搭一件披肩的刘小丽，有些可惜地说道。

坐在茶桌对面的顾城摇了摇头：

“那样成本太高了，不光光是制作成本，更多的还是后期，审核、发行、上映等等……还有盗版侵权、转发一些暂时无法改变的客观事实。”

“这样的结果已经是我当初能想到最好的了，说到底，当时的我只有一个人。”

茶杯被刘小丽抬起，茶水在潺潺地流水声中落入杯子。

自从上次重阳节之后，顾城和刘小丽之间的相处，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成了这种谈心聊天式的气氛。

刘小丽喜欢和他说一些生活上的琐事，顾城有些话也乐得和刘小丽讲，毕竟是大姐姐，思考方式还是成熟一些。

“你就没有想过，如果能一战成名的话，你以后走的路，可远比现在顺畅的多？”

刘小丽没提顾城为什么不向她，或者景恬寻求帮助的事情，因为她很清楚面前这个在大多数淡然随意的年轻人，心底有着什么样的骄傲。

“我知道。”

刘小丽看了顾城一眼，轻轻把茶杯推到顾城面前：“那你还舍不得钱？这可不像是我认识的顾城。”

顾城笑了笑，把玩着面前的茶杯，沉默了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