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接也不说话,只倚着床杆笑眯眯地看她。那富含深意的笑容令她菊花一紧,顿觉有诈。
姬然细细想来,猛然察觉到自己刚刚的话似乎的确有些歧义,于是赶紧紧张的补上一句:“呃,我是说我带了厨子过来,明天,给你做千层糕,很好吃的那一种。”
千万千万,别再吃我了……
她想起刚刚的情形,就忍不住一阵脸红心跳。
可千万不能再让他想起那档子事儿了……
可惜,已然来不及了……
纪恒然随手将汤碗放在小几上,重新系好那条古老的红线,隔着被子搂着她的腰:“我现在又想喝汤了……”
两人又陷进床铺里去……
这时候的他们,还并不知道,红线断开不可怕,如果系在一起的红线还能断开,那便是天意,只要接受就好。
可是无论是解开还是断开,把红线重新系上这件事情,才是最可怕的,便是应了那句逆天而行。须知,从古至今,与天斗注定不会有好结果的。
只是当下的他们,很快就又沉醉在新一轮快乐当中,谁都并未发现。
新婚第一天,要说有什么感觉,那就是浑身酸痛。
早上姬然睁开眼睛就知道时间已经晚了,于是下意识的伸手一摸,身侧之位早已空空如也。
姬然翻个白眼儿坐起来,不知是该松口气,还是该埋怨他提上裤子就不认人好一点。
哎,算了。
有关于这个人的事情,也只能是从长计议了。
不过,明明记得昨天提醒过霁月让她早点叫自己起床,如今都日上三竿了她连门都不进,这个死丫头,昨日在那个阎王面前护不了主也就算了,现在竟然连这么简单的叫起任务都没办法完成……
该打该打!
“霁月!”她腾的起身,扬声唤道。
霁月就在门外,这时候听见声音便赶紧跑过来,撩开床帐小心翼翼看着她,似乎是怕她生气一般。
“公主醒了?”
“你还好意思问!”她撑着酸痛的身体,皱着眉头埋怨她:“不是说了让你叫我起床吗?”
霁月撇嘴,替她拢了拢被子,遮住她布满了青紫痕迹的身体,委屈巴巴道:“二爷离开前吩咐了不让打扰的,我有什么办法嘛……”
姬然听了这话,火力值立刻飙升,气得抬手就拍她脑袋:“二爷吩咐的就要听,我吩咐的就不要听了是不是?这才进了大司马府,你的胳膊肘就不知道要对着那个方向了是吧?我是不是得抓紧给你嫁出去,换个机灵懂事儿的放在身边?”
霁月听她这么说,知道她是真急了,急忙跪下来正色辩白:“公主别生气,奴婢也进来叫了公主两次,难道公主都不记得了吗?”
她这话说得姬然一愣,怎么想都想不起来什么时候有人叫过她……
她难道是……是累到失忆了吗?
霁月见她不说话了,以为她还在生气,脑袋砰砰砰地磕在地上,听着声音就很吓人。
姬然与她主仆多年,听她这样慌慌张张的道歉,也有点不落忍。她也知道,她心里的气大半都与霁月无干,所以思虑再三,她还是道:“行了行了,别磕了,让人听见,还以为我习惯苛待下人呢。”
霁月急忙称是,而后上前一步扶她起身,看见她肩颈处的红痕,红着脸蛋犹豫着问:“公主……沐浴吗?”
姬然当然知道自己现在是个什么样子,可事情已经发生,她就是想藏着掖着,瞒得过天下人,也瞒不过霁月啊。
所以也并没有掩饰什么,只叹息一声,问道:“纪恒然什么时候离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