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晓梅剧烈地咳嗽着,我媳妇端着一碗热水进来,递给她说:“妹子,先喝口水,润润嗓子。”
李晓梅感激地看了我媳妇一眼,接过了水,小口小口地喝着。我看着她,心里越发觉得不安,这女人看着柔柔弱弱的,脸色苍白得像张白纸,也不知道是得了啥病。
“妹子,你慢点喝,别着急。”媳妇看她喝得急,忍不住说道,“你这是来找谁啊?咋把自己搞成这样?”
李晓梅喝了几口水,脸色稍微好看了些,她放下碗,轻轻地叹了口气,说:“俺是来找俺男人,他叫王强,俺们是一个村的,他来这边打工,说是能挣大钱……”
“王强?”我媳妇愣了一下,转头看着我,眼神里满是疑惑。
我心里咯噔一下,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这名字咋这么耳熟呢?
“妹子,你说的王强,是不是高高瘦瘦的,脸上还有一道疤?”我媳妇接着问道。
“对对对,就是他,大姐你认识他?”李晓梅一听我媳妇像是认识王强,顿时来了精神,挣扎着想要坐起来。
“哎呦,妹子你别激动,你躺着说,躺着说。”我媳妇赶紧把她扶住,转头看着我,眼神里满是复杂的情绪,有同情,有怜悯,还有一种我说不出来的意味。
“妹子,你怕是被人骗了,那王强,他……”我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说下去,这王强,在城里混了几年,回来就吹嘘自己赚了大钱,还骗了好几个姑娘,结果后来被人发现,欠了一屁股债跑了,这李晓梅,估计就是被他骗来的。
李晓梅一听我这话,脸色顿时变得煞白,嘴唇也开始哆嗦起来:“大哥,你……你说的可是真的?王强他……他真的骗了俺?”
“这……”我看着她这可怜样,实在不忍心再打击她,可这谎言总有被揭穿的一天,还不如早点让她知道真相。
“妹子,俺也不怕告诉你,那王强,就不是个好东西!他早就欠了一屁股债跑了,你被他骗了!”我媳妇看我支支吾吾的,索性直接说了出来。
“不可能!不可能!”李晓梅听了这话,像是疯了一样,猛地坐起来,一把抓住我的胳膊,眼神里充满了绝望和无助,“俺跟他从小一起长大,他不是这样的人!他答应过俺,等他赚了大钱就回来娶俺,俺……俺还怀了他的孩子……”
我媳妇一听这话,顿时惊呼一声,赶紧捂住嘴,不可置信地看着李晓梅,这姑娘看着年纪轻轻的,咋就被王强那个畜生给祸害成这样了!
李晓梅像是没听到我媳妇的话一样,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嘴里不停地喃喃着:“不可能……不可能……他答应过俺的……他不会骗俺的……”
看着李晓梅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我和媳妇都沉默了,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能安慰她。
屋里安静得可怕,只有李晓梅压抑的哭声在空气中回荡着。
突然,李晓梅猛地站起来,跌跌撞撞地往外跑去,嘴里喊着:“俺要去找他!俺要去找他问清楚!”
我和媳妇赶紧追出去,可李晓梅已经跑出老远了,我媳妇担心她出事,赶紧让我去追,她回家去拿点钱,万一李晓梅真的要去找王强,身上没钱可不行。
我撒开腿就追,可李晓梅像是发了疯一样,跑得飞快,我追了好久才追上她。
“妹子,你别跑了,你听我说……”我一把拉住李晓梅,可她像是没听到我说话一样,用力地挣扎着,想要甩开我的手。
“你放开俺!俺要去找王强!俺要去问清楚!”李晓梅哭喊着,声音嘶哑。
“妹子,你别傻了,王强他……”我刚想再劝她几句,可话还没说完,就被李晓梅猛地推开。
我猝不及防,被她推得后退了几步,一脚踩空,整个人都摔下了山坡……
俺感觉脑袋嗡嗡响,浑身像是散了架一样疼,半天都没反应过来发生了啥。等俺缓过神来,才发现自己摔在一个土坡底下,周围都是荒草,一个人影都没有。
“哎哟,我的老腰啊……”俺挣扎着想站起来,可一动就觉得钻心的疼,估计是摔得不轻。
“老天爷啊,你这是要俺的命啊……”俺仰天长叹,这荒郊野岭的,要是没人发现俺,还不得交代在这儿了?
正绝望的时候,远处传来了李晓梅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大哥!大哥!你在哪儿啊……”
俺一听这声音,心里咯噔一下,这妮子咋还没走,还在这儿喊啥呢?
“俺在这儿!俺在这儿!”俺赶紧扯着嗓子喊,声音嘶哑得厉害。
不一会儿,李晓梅就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看到俺躺在地上,顿时吓得脸色惨白,赶紧跑过来扶俺。
“大哥,你咋样了?你没事吧?”李晓梅急得眼泪都出来了,手忙脚乱地想把俺扶起来。
“哎哟,轻点,轻点……俺这把老骨头,差点就散架了……”俺疼得龇牙咧嘴,这李晓梅看着瘦瘦弱弱的,力气倒是不小,差点没把俺给拽散架了。
“都怪俺不好,都怪俺不好……”李晓梅自责地哭了起来,“要不是俺推了你,你也不会摔成这样……”
“行了行了,这事儿不怪你,是俺自己不小心……”俺叹了口气,这妮子也是个可怜人,被王强那畜生骗了,还怀了他的孩子,现在又害得俺摔成这样,真是造孽啊!
“大哥,你真是个好人……”李晓梅哽咽着说,“俺对不起你……”
“行了,别说这些了,赶紧扶俺起来,这天都快黑了,再不回去,俺媳妇该担心了……”俺说着,挣扎着想站起来,可腿上一点力气都没有,试了几次都没成功。
“大哥,俺来背你吧!”李晓梅说着,蹲下身子,示意俺趴上去。
“这……这咋好意思呢……”俺老脸一红,这孤男寡女的,传出去不好听啊!
“大哥,你就别跟俺客气了,再说了,这荒郊野岭的,要是再不回去,天黑了就更危险了……”李晓梅说着,不由分说地把俺背了起来。
俺拗不过她,只好趴在她瘦弱的背上,心里五味杂陈。这李晓梅虽然是被王强那畜生骗了,但她心地善良,知恩图报,比王强那畜生强多了。
李晓梅背着俺,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回走,俺趴在她背上,闻着她身上淡淡的清香,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这妮子要是没被王强那畜生祸害,肯定能找个好人家嫁了……
“大哥,你住在哪儿啊?”李晓梅一边走一边问。
“俺就住在村西头,你到了就知道了……”俺回答道。
“哦……”李晓梅应了一声,就不再说话了,只是埋头赶路。
天色越来越暗,山里的夜晚,静得可怕,只有虫鸣声和李晓梅沉重的呼吸声在耳边回荡。
也不知走了多久,李晓梅突然停了下来,气喘吁吁地说:“大哥,俺……俺走不动了……”
“咋了?是不是累了?”俺赶紧问道。
“嗯……”李晓梅点了点头,“俺……俺肚子疼……”
俺一听这话,心里咯噔一下,坏了,该不会是要生了吧?
“妹子,你……你坚持住,俺这就带你去找大夫……”俺急得满头大汗,可这荒郊野岭的,上哪儿去找大夫啊!
“大哥……俺……俺怕……”李晓梅的声音越来越虚弱,像是随时都要晕过去一样。
俺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突然,俺眼前一亮,看到不远处有一片灯光,像是村庄!
“妹子,你坚持住,前面好像有村子,俺带你过去!”俺说着,咬紧牙关,使出浑身力气,背着李晓梅朝那片灯光跑去……
俺感觉身子腾空了一下,接着就是一阵天旋地转,最后“砰”的一声,也不晓得是哪个部位先着的地。一阵剧痛从四肢百骸传来,俺忍不住闷哼一声,眼前一黑,就啥也不知道了。
也不晓得过了多久,俺才迷迷糊糊地醒过来。睁开眼,就看到俺媳妇正趴在俺身边哭天抹泪的。
“孩儿他爸!你总算醒了!你吓死俺了!”俺媳妇一把抱住俺,哭得跟个泪人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