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运之道，最是玄异，也最忌强取豪夺。

像衍命为燕王谋划的那样，通过嫁娶，使大气运者的气运，与自己合流。

又或者，像朝廷那样，通过封神大典，将大贞国运，与十二柱神绑定。

都属于正常操作，不需要付出什么代价。

可像文恒毅父亲一样，将自己制作成无头神，先骗他人祭拜，再将祭拜者的头砍下来当祭品，那就是纯粹的邪道了，

之前强取豪夺有多爽，后面还起债来，就有多痛苦。

可以说，只要稍有了解，便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的事。

可惜，文恒毅的父亲，只是一个普通人，根本不知道这些。

他只是单纯地，想要逆天改运，摆脱祖祖辈辈被困在一个小村庄，每天汗水湿透衣背，却连自己孩子都养不活的命运。

等到文恒毅如愿考上状元，成为朝廷命官，并从各种渠道，得知此中忌讳后，他们已经停不下来。

一停下来，之前借的气运，立刻就要还回去。

从一介农家子弟，到文冠十五州的状元郎，这庞大的气运，一旦还回去，估计他会立刻身败名裂，甚至被抄家灭族。

而且，制作并祭祀无头神，不是他一家的事，整个文家村都有参与，等他家出了个状元，就说要停止祭祀，其他人怎可能同意？

好在，文恒毅能考上状元，也不是浪得虚名。

他左思右想，还真想到一个破局之法，那便是找一个大气运之人，或者家族联姻，用对方气运，为自家提供庇护。

而整个大贞，还有哪个家族的气运，能比得上皇室？

只是，他千算万算，却漏算了一点——

这件事，从头到尾，就是一个阴谋。

有人早就知道他的底细，并推波助澜，帮他将曾孙女，嫁给梁王为妃，等到关键时候，再将文氏一族的其他人集体咒杀。

之后，在气运牵连下，迎娶他曾孙女的梁王，必定不会好过！

事实也确实如此。

如果说，太平县惨案，与此事无关，那梁王接下来，碰到的一系列倒霉事，就很难说，不是受此影响。

泰贞帝不清楚其中内情，却知道此事不得不解决。

他在御书房走来走去，斟酌了许久，也没有给国师确定答案，只是在国师离开后，找来影子护卫的统领，交代一番。

赐死是不可能赐死的。

毕竟是自己的儿媳与孙子，哪怕于国有碍，也不能简单粗暴地赐死，以免被道盟拿来做文章。

可若是遭遇意外，那谁都挑不出毛病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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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山。

作为京城地界最大的山脉，这里分作前山、后山两个部分。

前山，是已经被开发的区域，零零散散地分布着许多村落，以及道观、寺庙等，是文人雅士最喜欢去的游玩之地。

但只要沿着这些村落，深入七八里，便能到达后山。

那里，是普通人的禁区，据说藏有无数的妖魔鬼怪。

在京城，与妖魔鬼怪有关的各种传闻，近乎有一半，能和那里扯上关系。

不是妖魔鬼怪来自那里，就是有妖魔鬼怪作乱，然后被各路修士或追杀，或驱赶到那里。

总之，落到许晨耳中，后山简直是一座洞天福地。

在正式进入后山之前，他还向一个村落的村老，打听了一下：

“老丈，请问你们在附近，有看到过一只猴子吗？”

“猴子？”

村老还未答话，旁边一名后生便神色莫名地搭话。

“对。”

许晨点点头，解释说：“我说的猴子，其实它不是猴子，而是一种特殊的妖怪，只是长得像猴。”

“妖怪？还长得像猴？”

后生的神色，越发古怪，有些急切，似乎还有点同情，连比带划地说道：

“你说的猴子，是不是身长七尺，能够像人一样行走，追起人来跑得飞快？”

许晨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