煊默回了宴席,正好听到帝眠公主问帝非夜,“阿兄,你与阿嫂三年有余,怎么还不要个一儿半女?太子阿兄都接二连三,有了三个孩子,你们也该抓紧了。”
“你阿嫂还年轻,我们不急。”
“可阿兄,你都三千多岁了,阿嫂年轻,你不年轻啊!”帝眠苦口婆心道。
是啊,如今的林煊默也不过百余岁。两人相比,确实数目上差了好大一截。
“阿兄,我听闻至今为止,你还未与阿嫂圆房,难不成、你有什么隐疾?”越往后说,帝眠的话越发小了。
帝非夜神色冷沉,晦暗不明,仿佛能凭空凝结出冰来。
煊默望着不禁好笑,他这便宜妹妹,话里话外,都在好奇他是否能不能人道这事?
“公主,殿下他没有隐疾。”煊默走了过来,落座在兄妹俩中间。她含笑道:“外界传闻不可信,只是殿下爱怜,不忍我受生产之痛,才会隐忍克制。所以,公主明白了吗?”煊默挑眉望她,言语真诚。
“原是如此!”帝眠恍然大悟,“阿兄对阿嫂,真是情比金坚,世间男子无可比拟。”
“自然。”煊默欣慰道,握住帝非夜的手,稍加用力。
“不过,我自是喜欢孩子的,也愿意为殿下孕育子嗣。公主与关心这些事的人,尽可放心好了。”这句话,她的声音稍大,该听的人都听去了。
她主动承认,她愿意为帝非夜诞下后嗣。
非夜心绪复杂,按照他的记忆,他与煊煊的历世,是没有子息命的。若是她知道这个真相——林煊默与帝非夜一生无子,该会有多伤怀,也不知是否能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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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青山的风,有些暖洋洋的,吹得人身上舒服极了。如今刚至初秋,却还未生出凉意。
“后来呢?她与帝非夜若是一生无子,那该……”
后面的话,林倾心再难说出口了。
南荣宣看着眼前少女,微不可见地充满爱怜,声音平静道:“她,使用秘法,为帝非夜孕育了一个孩子。也因此,原本短暂的十年缩短为仅剩的四年。
她生产时十分艰辛,熬了三天两夜,刚诞下一名女婴,便血崩而亡。因为使用秘法,有违天道,自此魂飞魄散,再无他日。”
林倾心胸口发闷,不知作何言语。
一个带着杀人目的而来的女子,却爱上了她的刺杀对象,最终为了爱人辛苦孕育子嗣,而导致自己没有来世。这样做,真的值吗?
林倾心不懂,但却很心痛,不明来由地心疼那位女子。
“倾心,你怎么低头不语了?”南荣宣见女孩耷拉着脑袋,温声软语询问。
“爹爹,我有个疑问,林煊默没了,那帝非夜呢,那女婴呢?他们又如何了?还有她那个师父,为何要如此要挟她?”林倾心有许多疑问,堵在喉咙里,如今一股脑儿全问了。
南荣宣勾唇淡淡一笑,微微发苦,如实道:“帝非夜带着女儿隐世,不知所踪。随着时间推移,彻底销声匿迹。她的师父林深,原是帝非夜的一位故人,只是想让帝非夜尝一尝被挚爱亲手了结的滋味。”
他的话语,风轻云淡,只是单纯地讲了个话本子而已。
林倾心苦笑,这哪是故人,分明是仇敌,用心不良。可惜了,林煊默和帝非夜本可以相守余生,却因为种种不得已、必须为,而失去了这个机会,当真是世事难两全,何其悲凉?
——若是生来高贵,却要走向泥泞,是否是另一种叹惋?
——若是生来卑贱,却妄想飞上枝头,是否是另一种可悲?
——若是生于忧患,却幸得坦途,是否是一种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