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医院后的几人自然被医生护士联合训了一顿，见陆宥珩乖乖的不说话，蔡医生只好将年纪最大的宁灏堃叫到了办公室。因为是老病人，跟他们都熟络的蔡医生也不客气，进门就把巡房表摔在桌上。

“那个，蔡医生”

“你们是完全不把我当回事对不对？我都五十多岁了，好歹是个堂堂的骨科主任好歹是你们的长辈吧，你们怎么每次都这么胡闹这么自作主张的？要出医院也不是不可以，但你们跟护士报备了吗你们问过我这个主治医生的意见了吗？你们真当明仁医院是自己家里啊？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要是出点事怎么办？大家会怎么看我蔡远良，我再过几年就退休了你们让我保住我的晚节保住我的老脸好不好？那个程恩宥不懂事也就算了，你都大学毕业的人”

这个蔡医生啊什么都好，就是太有责任心太能小题大做太会唠叨太想着病人了，年年除夕都耗在医院里，是明仁出了名的五好劳模。宁灏堃在心里叹了口气，自我放空十分钟后才听到了第一个重点。

“你们再这么闹真的想让人变残废是不是？”

“什么？”宁灏堃回过神来，“什么什么变残废啊？”

“啊你一个大学生残废什么意思你不懂啊？残废就是瘫痪要坐轮椅，就是不能走路就是膝盖以下都不能动，要我再解释解释吗？”

“不不不，我明白明白了，现在宥珩有这么严重吗？”

看到这小子紧张起来的蔡远良缓下来，他打开灯把片子放了上去，说：“我说过要来定期复查的，可这四年你们来过几回，每次都是复发了再来抱佛脚，我有没有说过一旦复发就要特别注意的？可这都已经第几次了？你自己看看病例，四年来年年都复发，以前是冬天的时候现在到夏天就出问题了。”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没照顾好宥珩，蔡主任，您能不能说明白点，我们宥珩到底怎么样了啊？”

“不怎么样！”蔡远良一拍片子，“看见这边的骨刺了没？还有这么多的积液，我听说你们上次还来明仁治疗了，怎么没做个全面检查只做常规消炎止痛处理呢？我一休假你们就把自己完全不当回事儿了对不对？这能花几个钱浪费你们多少时间啊？现在搞成这样，那陆宥珩还能站起来我都觉得奇怪，再这样下去不出两年一准坐轮椅，你们就看着吧，我看你们不如早在家里备着，这年头物价飞涨好轮椅老贵了。”

“哎呀，蔡叔叔你就别吓我了，我胆子小经不起吓的！”

蔡远良在心里嘿嘿一声，他是把情况说严重了点，不这样这些不怕事的小子们认真不起来啊。

“这积液太多了啊，必须做穿刺。”

“穿刺？穿哪儿啊？”

“当然是膝盖了，难道是你脑子吗？”

宁灏堃听到变了个表情，“蔡叔叔，你是说拿针从膝盖穿过去？”

“没错，就是寻常骨穿。”

“那得有多疼啊？”

“有点疼，忍忍就好了，我看宥珩耐力好得很，都这样了还能下地出去找人，一个穿刺而已不算什么。”

也不知这人是在说正话还是反话，宁灏堃坐在办公桌边，跟蔡远良商量起了作治疗的事。

病房里一片寂静，陆宥珩躺在床上也不知道有没有睡着，程恩宥跟孟泽予每人拿了个手机划拉着，孟泽予在跟萧诺微信，而程恩宥自然不用说，他微信好友翻来翻去也没十个。

“今天被吓到了吗？”

对着屏幕等了二十分钟，夏小柒那边还是没动静，是不是在洗澡什么的？程恩宥烦闷的点开了手游，玩了几局都输得惨不忍睹。

“是啊。”终于一条提示发来。

“这个，我不是故意想吓你，我这么做有我的原因有我的分寸，我有把握。”

“我知道，我相信你不会跳，是一诺她不该挑起事端，我代她向你道歉，其实，事后她也害怕极了，她一直很后悔。”

程恩宥整个人舒缓下来，敲了句：“没事。”

“以后别再这么威胁你哥了，他是你的家人，你不怕他伤心难过吗？如果今天你没及时拦住，如果你哥真的失足跌下去了该怎么办啊？”

程恩宥的动作停了停，“可，一看见他我就真的没办法。”

“他？是指修澈学长吗？”

“不，是陆宥珩，就是对他我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行为，这是个坏习惯吧。”

“既然是坏习惯，为什么不改改呢？”

“不知道。”

“不知道？”

是啊，不知道，一想到这里程恩宥就一片混乱，他跟陆宥珩到底算什么啊？不是朋友也不是兄弟，如果一定要说的话，仇人倒比较贴切吧。或许，他应该去住校呢，大家不要见面是不是就少了这些麻烦？不要见面，住校他放了手机，虽然那东西在桌上不断震动，但程恩宥也没拿起来看一下。

“恩宥，你去哪里？”

“洗手间。”

“但病房里就有洗手间啊。”

“让我静静好吗？”

孟泽予乖乖退下了，但程恩宥出门就撞到了宁灏堃，这人表情怪怪的，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如果你想骂我就骂好了。”

“恩宥，我有个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