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忽数日,二人己然痊愈,便打算跟张义北辞行,可他自中午出去便迟迟未归,也未带药锄,不知去了哪里,问起小雯,她却脸上一红,说出去串门了,不知几时才能回来,眼见天色已晚,孟斧无奈,只得先睡下了。
到了中夜,孟斧忽然醒来,却听院子中有人说话,正是张义北的声音,不知什么时候回来的。他说话很轻,但夜深人静,就算不是故意,也能听得清清楚楚。
只听他说道:“你年纪也不小了,这么拖着也不是法子。”随即便传来一声轻叹。
孟斧知道,想必此刻小雯也在院中。
沉默了片刻,张义北又道,“今天我去了你李叔家,和他说了许多话,顺子也在。唉,虽说你们俩是一起长大的,感情笃厚,可顺子毕竟也二十二了,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他又是家中唯一的男娃,这么拖下去,可……”
他话未说完却忽然顿住,因为小雯已经哭了出来。
孟斧悄悄起身,透过门缝向外看去,只见小雯正趴在桌子上哽咽,头上的荆钗不住颤动,张老伯则坐在一边,唉声叹气。
片刻,他禁不住又道:“你爹腿脚不便,我也老了,都需要人照顾,顺子忠厚老实,两家离的又近,多好!可这么美满的姻缘,却偏偏又……”
他用力拍了拍腿,脸色愤懑,“我张家世代为医,救死扶伤,怎么、怎么就会落得如此下场,天理何在啊!”他情绪激动,说着说着又咳嗽起来。
小雯起身抹了抹泪水,走过去为他捶背,低声哽咽道:“爷爷你不要难过,我……我谁都不嫁,只在家伺候你和阿爹,顺子哥不能再被我耽搁了,明天我就去和他说清楚,让他……让他另外结亲。”她语气决然,可话音刚落,已然泪如雨下。
‘吱呀’一声,孟斧推门而出。张义北怔了怔,站起身道:“吵醒你了孟小哥,真是对不住。”
孟斧忙道:“老伯,快别这么说。”他走上前,身后脚步声响,涟漪也走了出来。
孟斧拱手道:“非是晚辈有意偷听,只是凑巧醒了过来。适才听老伯所言,颇多苦衷,不知究竟为何,若不见外,还请老伯详细说说。”
知道他一直在听,小雯又是羞涩又是伤心,低着头快步行去,涟漪望了望,也陪着她一起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