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晚饭陈就和冬稚又一起去学校。
出门前冬稚给他发消息说“不想骑车。”
陈就便道“那我也不骑。”然后问她“走路去还是坐公车?”
她说“坐公车。”
陈就说好末了又道“我给你带牛奶。”
她没拒绝回了个“嗯”字。
在家门前外的道上见面陈就出来得更早站在树下等她。
冬稚没带东西回家除了一个手机,一身轻松。
肩并肩一起往前走陈就从口袋里掏出一瓶牛奶纸盒包装上全是英文。萧静然一切都要好的,给他订的奶也同样,说是什么澳大利亚产的,小小一瓶就要十好几块。
冬稚接了陈就拿出另外一瓶。都是一样的牌子,只是味道可能稍有差别她手里那瓶是纯白色的底他拿着的略微多了蓝色的边。
她拆了吸管外的塑料包装,尖的那一段戳破圆形锡纸伸进纸盒里。
陈就刚要帮她,见她自己插好吸管低头拆了手里那瓶吸管戳进去。
冬稚拿着牛奶没喝微微侧头瞄他。陈就才喝了一口见她盯着自己,一愣,“怎么了?”
“你那个是什么味道的啊?”
“嗯?”他看了看,“味道是一样的好像,我这个没那么甜。”
“你的看起来更好喝哎。”冬稚看看手里的东西,再看看他的,冲他勾勾手指。
陈就微怔,下意识递过去。冬稚捉着他的手腕,就着他的手,含住吸管喝了两口。
视线落在她的睫毛上,再往下是鼻尖和含着吸管的嘴唇。
这是他刚喝过的东西。
他有些呆,脑子都滞了一瞬。
“是不怎么甜,感觉这样刚好。”冬稚品了品,接着捧起自己手里的牛奶,尝了尝,皱眉,“嗯真的没有你的好喝。”
陈就愣神看着她,蓦地反应过来,慌忙移开眼,他佯装无事道,“那那下次我给你带蓝色的好了。”
“不用老是给我带牛奶。”冬稚说着提步,“这么贵,一次两次就算了,多了不好。”
他没说话,也不知听进去没有,脚下木木地跟着她走。
冬稚像是没看到他泛红的耳根,一步一步格外轻快,悠然向前。
晚自习结束,仍旧是坐公车回去。
因为时间晚,车上没什么人,车厢空空如也。冬稚和陈就上了车,往最后一排去,在靠窗的位置坐下。
窗外夜景倒退,大多数店都关门,只高挂的招牌霓虹灯不关,熠熠亮着光。
冬稚坐在床边,窗开了一小条缝,和煦的晚风吹进来,吹散夏日炎热。她慢慢闭上眼,靠着椅背睡了过去。
学业重,睡眠时间不足,这种难得的惬意时刻,不免放松。
陈就见她睡着,没叫她。默不作声盯着她的侧脸看了一会儿,她的脑袋往窗户那边倒去,他忙伸手从后绕过去,怕她磕着。
动作极轻,不想吵醒她,陈就将她的脑袋缓缓拨向自己。待那重量着落在肩上,他松了口气,又绷紧了神经,背打得直挺,一动不动让她倚着。
冬稚靠在陈就的肩头,安静睡着觉。
离目的站点还有两站的时候,冬稚醒了,正好缓神。不多时抵达站台,陈就先起身,她没站稳,晃了一下,陈就扶住她,两人下车。
朝巷子里走,一步一步,胳膊碰胳膊。晚上安静,一点点动静都会被无限放大,四周无声,他们小声说着闲话,从天到地,从南到北。
快到陈就家门口的时候,冬稚突然停下,在离大门只有两三步路的时候,她不动。
陈就奇怪“怎么了?”
冬稚盯着前方,微叹“我真不想过去。”
“你”
“每次经过这里,只要是和你一起,到这附近我都很怕会被人碰见。”她低下头,怅然无奈。
陈就一顿,蹙了下眉,“你不要把那些放在心上”
“陈就。”冬稚抬头望着他。
“嗯?”
她看了他许久,没吭声。
“你想说什么?”
“我也不知道。我感觉有好多话想说,但是不知道怎么说,从哪里开始说。”
陈就侧身,走到她面前,和她正面相对地站着,“你想说什么就说,我都听着。”
冬稚低头看向地面,他的脚尖和她的脚尖之间只隔着一步距离。她看得认真,唇边弧度带着自嘲,忽地道“你看你和我,现在就隔着一点点距离但是这一步比看起来的远得多。”
陈就一愣,不知道她怎么突然说起这种话,本能地不喜欢听。
“远吗?”他皱眉,“哪里远。”
“你知道。”冬稚吸了口气,告诉他,“我妈经常跟我说要认命。之前你给我买小提琴那次,还有后来我碰琴被她看见,她都发了好大的火。她一直跟我说,是什么人就是什么命,不认命的话我这辈子有苦受。”
陈就动了动唇,还没说话,冬稚先道“其实我懂她的意思,我妈,还有你妈,她们应该都觉得我,怎么说,不本分?对。就好比你和我,我们像这样站在一起,她们认为是不对的,不应该,我们两个人不配站在一块,不能来往。”
“胡说八道!”陈就说,“什么年代了,你听她们说这种鬼话!”
冬稚继续接上“不管怎么着,反正现实就是这样。所以我忍了又忍,总是躲着你。”她停了一下,“但是,但是”
“但是什么?”莫名的,陈就突然有点紧张。
“没什么。”默了数秒,冬稚踢了踢石子,忽然不说了。
她抬起头,措不及防道“你说我如果去你家探望阿姨会怎么样?我好久没有好好和她说过话了,多少年了?好几年了,以前小的时候还是说过几句的,我记得。”
陈就愣了,诧异道“你不是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