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华神色大变，又偷偷往后挪了两下，才问道：“你到底是谁？”

“你不认识？”宋翼遥蹲下身子，问道。

“我怎么会认识。”严华移开视线，看了一眼旁边的杨姨娘。

杨姨娘却没有给他做出任何的提示和反应，面如死灰。刚刚严华的反应已经够让她心寒了。

杀杜珍的事，杨姨娘本来已经想承认了，是她对不起这个女儿，她根本不该让杜珍来到这个世界上。

面对情郎拼命抵赖，说同自己不认识的那副嘴脸，她后悔了，后悔自己为什么要为了这种人赔上一生。

“大人，东西取来了。”

仆人颤颤巍巍的打开门，惊魂未定，李姨娘的院子已经荒废了许久，大半夜阴森又恐怖。他去这一趟感觉自己跟从鬼门关回来了一样。

“我当时偷偷的查了许久，他们两人不仅夜晚偷会，杨卿卿有时白天也会寻借口外出，最喜欢去的就是严华的铺子。严华铺子里的伙计没一个不认识她的。这些老爷您都可以去查。”

视线从李姨娘身后移开，杨卿卿从地上扶着椅子站起身：

“不用查了，我承认。”

严华恼了，呵斥道：“你在胡说什么！”

有时候爱和恨就在一念之间，一念喜，一念悲。

杨姨娘就那样看着他，看着他，突然笑了：

“我是不是在胡说，你心里清楚。严华，是我眼瞎。为了你竟然做了这么多事。既然都已经被查到这个地步了，那就不差这么一件了。宋大人，我要举报严华杀了人！”

严华眼神瞪大，按捺着脾气说道：

“你疯了，我没有杀过人！”

杨姨娘已经下定了决心，说道：

“你杀了，当时你发现她在跟踪你，就拿东西砸死了她。我目睹了这一切。我可以作证。”

“你在说谁？”李姨娘满头雾水，不明白杨姨娘为什么指着自己，好像自己就是那个被杀了的人似的。

杨姨娘视线再次落到了李姨娘的身后：

“我在说你啊，连自己已经死了一年都不知道！不信你自己看，鬼没有影子。”

李姨娘呆滞的扭头，果然地上什么都没有。

“我死了？我竟然死了？”

看着她的反应，杨姨娘心里诡异的平衡了起来。李姨娘她生前同自己争了小半辈子，死了竟然连自己生死都不知道，活的不也是一样的可笑。人活一世，皆为固执，谁又有资格嘲笑别人。

那些被忘掉的记忆如同潮水一般涌来，怪不得，怪不得这一年来所有人都好像忘记了她。怪不得当初会从杜府抬出棺材，原来死的人就是她自己。

一幕一幕在眼前闪现，李姨娘眼神慢慢变了，声音也恢复了奇怪的声线：

“我都记起来了，是你

杀的我。严华！”

她再次出现在严华眼前，伸出两只枯树枝一般的手。

严华被吓得后退，腿间更是流下了某种不明物体。他害怕的不敢去看又不得不看眼前这位：

“我错了，是我错了，我不该杀了你，饶了我吧！”

现在知道错了，脑门一热杀人的时候干什么去了。

宋翼遥先将那些证据都放在了桌子上，才出手，拦住了李姨娘的魂魄。

“既然已经醒过来了，就去投胎吧。下一辈子和顺圆满，他就交给我。杀了人可不能死的那么轻易。”

李姨娘同她对视了一会儿，勾起了唇，颇能看出几分当初的绝色。

闹到了大半夜，翻出了一桩旧案，冤死一年却不自知的李姨娘终于瞑目。无论严华如何狡辩都无法摆脱铁证，杨卿卿也要为她做出的事付出代价。两人双双落狱，只待来年秋后。

杜珍儿真的不知道是谁杀了她么？怎么会呢。

将这桩案子的总结归档之后，除夕到了。

按着惯例，唐绍要宴请百官群臣。

还特意嘱咐了一些必须要到场的。

唐景若跟宋翼遥，一个都躲不过去，双双在列。

“怪不得大老远就瞧见不少人张望，原是这里芝兰倚玉树，耀耀生光。若不是看见他们都往墙角瞧，朕还真是不知道你们躲哪去了。”

唐绍并没有带侍从，一人背着手来到了两人桌前，笑道。

宋翼遥正专心致志的逗弄着金团，闻言抬头露出了一个笑，捅了捅身边的唐景若，站起身行了一礼告饶：

“陛下就别开微臣的玩笑了。”

看见两人的小动作，唐绍由衷的笑道：

“花园里风景不错，你们跟朕一起走走。”

“外面风寒，”

唐景若说道，隔着窗户都能听见外面风声呼啸，今夜说不定又要下雪，大晚上的为什么要出去？

花园里能有什么好风景不错还不是有话要说的意思。宋翼遥及时打断了他的话，说道：“花园里的灯想必布置的不错。”

被宋翼遥拉着出了殿门，唐景若还在说道：

“你若是喜欢看花灯，回去可以在花园里多挂上一些花样。”

唐绍在他们身前但笑不语，一路走到了御花园。

御花园中果然布置了许多的花灯，唐景若还是将她的披风拢紧。说道：

“陛下有什么事？”

所以刚刚是为了不让宋翼遥出来，在装傻充愣？唐绍笑着反问：

“你们两个人就没有什么要对朕说的？”

宋翼遥跟唐景若都没明白他的话，相互瞧了一眼。

唐绍见状，悠悠的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