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漱完毕,江小月看时间还不晚,就去了酒店的天台。她想一个人在站在高处吹吹风,看看高到天际的风景,还有低到尘埃的众生。
县城不大,站在这样的高度,能把全城尽收眼底。她和唐屹潮第一次相见的地方、被他买下的那座宾馆已装修一新,就屹立在不远处。自初见,那里就成了让她想起就落泪的地方,如今已在灯火通明中变得模糊不清。
唐屹潮会怎么看她爸爸的事,她不敢想,也不想现在就去面对。但该做的她还要做,这是她对她爸爸最质朴最直接的报答。对于和唐屹潮的感情,她已想到了最坏的结果,若因此导致两人相忘于人海,她会心痛,但不会后悔。
让姗姗来迟的正义渗入人心,让真相大白于天下,让作恶之人俯首认罪,这是每一个心存善念的人最直接的期待。对于她爸蒙冤多年的事,她为人女就不只是期待了,还必须要做些什么,哪怕相比之下失去的会更重,也不容她退缩。
“天气预报说今夜有雨,风凉了,回房吧!”
“回房干什么?在高处吹风才痛快,把心里所有不快都能吹得干干净净。”
看到蒋秋影朝她走来,后面跟着提着一个大袋子的艾润,江小月摇头一笑。
“袋子里是什么?”
艾润走到江小月跟前,把袋子打开放到天台上,“啤酒、辣条、牛肉干、矿泉水,你和我心里都不爽,就在天台上吹着风、喝着酒,说说话,不是挺美吗?”
“嗯,不错。”江小月打开一罐啤酒,一口气就喝干了。
“你回房睡觉吧?”艾润冲蒋秋影挥了挥手。
“好像我心里很爽似的。”蒋秋影重哼一声,也拿起啤酒喝起来。
艾润递给了江小月一袋牛肉干,“这几天摄制组都在说你爸被人顶替高考的事,在医院也听到你说汪凤年了,到底怎么回事?跟我仔细说说。”
“我也想听当事人的官方说法。”蒋秋影也表了态。
江小月叹了口气,从她爸上学说起,一直说到了现在,说得口干舌燥,又一口气喝了一瓶矿泉水。水进了肚子,马上就有泪落下来,而她却哭不出声。
“太可恶了。”一个易拉罐在艾润手里揉成了一团,脸上的凶狠时隐时现。
蒋秋影叹气问:“唐老爷子都去世十多年了,你就是查出来又能怎么样?死人不可能认错,只会难为活着的人,再说你爸就是真的被害了,也过了追诉期。”
“我只想把这件事揭开,让真相大白于天下,让世人看清某些嘴脸。我不可能让死人认错,也知道案子过了追诉期。但如果我爸真是唐老爷子害死的,我就把他的骨灰挖出来扔进粪坑以消心头之恨,搞臭他生前名声,也臭了他死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