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漪梦见了玉眠花,花开百日红。
南洲人家家户户都会养一盆。
传说是伊斯特哈族人有一种特别有趣的婚俗。
他们自古以来临水而居。
凡是有女儿的人家都会早早的在临近房屋的水面上用竹木筑成一个浮动的小花园。
里面种满玉眠花,用绳索系在房屋边。
等到女儿出嫁的那一天。
她坐在浮动的小花园里,砍断绳索任其顺水漂流。
新郎等在岸边,只需要抓住绳索把人拉上岸,就能通向爱情的幸福。
………………
她睁开眼睛,窗外早已经天光大亮。
空气里有玉眠花香薰的味道,用于安神助眠。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睡的太久,她感觉到身上酸软无力。
想起身活动活动。
一动就发现自己被束缚住。
她的右脚上被绑了一条锁链。
脚踝的地方里面垫了一圈绒毛,防止磨破皮肤。
明漪抬腿扯了几下,锁链碰撞的声音在空气里格外明显。
这个王八蛋,竟然敢给她下药,还敢拿链子锁着她。
明漪恨不得给他几巴掌。
谢清意听见动静,从外面进来,他忽略明漪怨恨的眼神来到她身旁。
他拿了一个真丝发圈,帮她顺了顺头发扎起来,
“饿不饿,想吃什么?”
明漪抬手给了他一巴掌。
她用了很大的力道,落在谢清意脸上却轻飘飘的,因为他下了药。
他知道明漪身手不错,自己大概率打不过她,所以下了一点没有副作用的软骨药。
谢清意捏住她的手揉了揉。
“手打疼了吧!”
明漪也意识到了自己身体的不对劲。
她沉不住气,骂他。
“你是不是想死,你这是囚禁,是犯法的知不知道!”
她话一说出来才发觉自己有多可笑,简直是口不择言。
犯法的事他们俩做的还少吗?
于是自嘲的笑了笑。
“你最好有把握绑我一辈子,不然我从这出去你也别想好过。”
谢清意已经触及到她的底线了。
爱人又如何,当初在明家,处处要忍着的时候也没受过这么大的气。
他居然敢囚禁她。
谢清意听着她的话,心犹如掉进了冰窖里。
他从明漪的眼中看不出一丝爱意,铺天盖地的怀疑和慌乱如潮水般袭来。
他有无数的问题想从她嘴里得到答案,又不敢开口,怕听到更难听的话。
明漪坐在床上,蜷起膝盖,扭过头不看她。
谢清意抬手想要触碰她,手半握了握,还是缩了回来。
“我去给你拿吃的!”他挤出这几个字。
明漪看他出去后开始在床头柜里四处翻找。
谢清意怎么可能把钥匙放在这里。
她坐起来去扯脚上的链子。
也不知道是什么做的,坚固的很。
这个疯子,这个神经病。
居然想出这么个办法,她最恨别人对她用手段。
谢清意听到她挣扎的声音,连忙又进来了。
手里还端着饭菜。
明漪不善的看着他。
“你是打算让我吃喝拉撒都在床上嘛?”
“本来好聚好散,你非要消磨我们最后的那点夫妻情分……”
“别以为这样做我会觉得你有多爱我,不过是那点控制欲作祟罢了……”
“你绑错人了,我只会讨厌你…”
她不想装的时候真的什么话都说得出来。
谢清意手里的东西落在地上,碗筷落地的时候如此的凄惨。
他依旧没有说话,想出去拿工具来打扫。
“说话啊,怎么不说话了,我跟你说,谢清意,从来还没有人这么绑过我,上一次让人按住我的是明国栋,他马上就要死了!!!”
“别搞得我有多对不起你一样,你以前不就是这样吗?换做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和你联姻的女人,你怕是恨不得一脚踹到太平洋去了……”
“你他妈敢囚禁我,你有把我当个人看吗?还是当什么小猫小狗拴起来?”
她是真的被气到了,在她的观念里,这种行为就跟养狗差不多。
“够了!!”
谢清意站在床前,见她说话越来越难听,每个字都跟淬了毒一样,张口就能把人毒死,他几乎绝望的控诉。
“那你呢?你有把我当人看吗?带着目的接近我,让我上钩,看我爱你爱的死去活来,用炸弹炸我,和我结婚,又要抛弃我,你随心所欲,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被你折磨的快疯了,阿漪!”
明漪并没有因为他几句话就理亏:
“凭什么我和你结婚,我爱上了你,就要在你身边,就要完全和你绑定在一起,你有你的事要做,我也有我的事要做,你扪心自问,离婚结婚对你来说是什么不可改变,很神圣的事吗,你在这里装情圣给谁看?”
她不仅否定自己还否定他。
谢清意心里掀起巨大的波澜,仿佛被卷进了一个巨大的漩涡出不来。
明漪有一个堪称完美的地方,就是她嘴里吐出来的所有话,都像她说情话一样真。
即使是狠话,她也最会让人破防。
谢清意:“这就是你一直以来的想法对吗?你从来没有爱过我是不是。”
明漪懒得跟他扯:“我爱你,包括到现在都没有变,我从来没否认过自己对你的感情,和你在一起的日子里,说好听的话哄你也好,为你哭也好,每一次都是真情实意,但我没有爱到离不开,爱到要为你放弃一切的地步,你要是觉得无法接受的话,不如大家都洒脱点。”
明漪觉得自己已经说的够清楚了,她昨天还在为离开他而难过,谁知道他居然给她这么大一个惊喜。
她把人生中爱情这一条单程的线毫无保留的给他,已经是她能为此作出的最大努力。
他说:“所以你还是要离开我。”
明漪不想和他说了。
谢清意一直都不是好说话的人,也不是没骨的赘婿。
只是在她面前这样,就像明漪在他面前一样,他们把彼此最好的一面留给了对方。
“你是不是早就想这么做了,上次,道观那次,是不是就想把我绑起来!!!”
明漪问他,她早就察觉到他的疯劲。
在游轮上,她那条露背的裙子和布满吻痕的背,后面每次他都故意在显眼的地方留痕迹。
还有洛川的事。
她差点忘记了,他们本质上都是一样的人,明漪第一次见到他,想的就是把他囚禁起来。
不过她向来没什么道德底线,现在也学不会推己及人,她可以这么对他,反过来不行。这是对她人格的蔑视。
他想要的是形影不离,随时随地都泡在蜜罐里一样,黏着他爱他,给他提供无限的情绪价值,朝着他撒娇,为他哭,为他高兴,填补他内心爱情的所有想象的爱。
说白了就是男人的通病,控制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