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安言此时别无选择,闻言稍作停留,果断拉开马车门,坐入副驾驶座。
乔安言系上安全带,对龙沉励道:“动作快些,距七点只剩半小时,我们不可迟到。”
“明白了,即便迟到也无妨。”龙沉励口上如此说,马车却迅速启动…… 二人片刻后驻足于一家衣庄门前,龙沉砺与乔安言同下车,龙沉砺先行一步,甫一推开店门,乔安言即见一位姿容秀丽的女子盈盈而来,笑靥如花:“适才在店内,我竟以为是眼花,何处狂风竟将龙公子吹至我这小店?我还道你这无情郎,早已将我忘却了呢。”
乔安言望了龙沉砺一眼,心中微沉,此店主人竟是龙沉砺的旧识?难怪他会带自己前来,看来不仅是顾店,更是重逢之意吧?然此念仅存瞬息,乔安言即摒除杂念,龙沉砺之事与她何干,非分之想不可妄动,此乃助手之本分。
龙沉砺面色微变,未知是否因乔安言那眼神,仿佛看待风流之人,他眉头紧锁,不悦道:“我与你不过是儿时玩伴,你开了家女装店,我时常造访岂非怪事?速为她选装,我们赶着赴宴呢。”
女子眨动美眸,颇感诧异,又多看了乔安言两眼。
乔安言亦略感意外,原来仅是儿时伙伴罢了……
“罢了罢了,我知晓了,下次不再与你玩笑。”宣岚毕竟聪慧,旋即笑语岔开,走到乔安言面前端详一番,握着她的手问:“小妹妹如何称呼?”
“乔安言,唤我乔乔即可。”
“好的,乔妹妹,随我来,我这里刚好收到一套新到的晚礼裙,很配你的气质,你看一看。”
宣岚如此亲热,乔安言并不意外,商家几人不依赖伶牙俐齿?越是自来熟,客人越多,唯有顾客喜爱,方有再临之可能。
乔安言靠近,宣岚展示出晚礼裙,试探道:“此裙如何?”
晚礼裙为一袭黑色吊带长裙,简约典雅,仿佛星河闪烁,剪裁合体,紧贴身形,然此裙优缺点并存,身姿曼妙者穿之定能艳冠群芳,美不胜收,但稍有瑕疵,此裙便将短处尽显无疑。
乔安言犹豫半晌,并非身材不佳,只因领口开阔松垮,若是穿上……
乔安言欲开口谢绝,耳边已传来男子愠怒之声:“不成!”
宣岚目光转向龙沉砺,笑容愈加深邃,反问道:“何故不成?你一男子,又不谙女子衣饰,懂何?依我多年经验,乔妹妹身姿穿上此裙定是宴会上万众瞩目的焦点,相信我眼光没错。”
“我说不成便是不成!”龙沉砺眉眼更紧,语气冰冷:“她参加的是庆功宴,又非勾引男子,何需如此放浪?且暗淡无光,丑陋不堪,换一件!”
龙沉砺的傲慢世人皆知,宣岚自幼便与他接触,虽了解其性格,此刻闻此言,亦是气结,几乎说不出话来。
“你胡言乱语些什么?这衣服仅是稍显轻浮,便勾引男子,你说话太过刻薄。”宣岚撇撇嘴,又安抚乔安言:“你别理他,他一贯如此,如果你喜欢这件晚礼裙,便换上试试。”
龙沉砺冷笑:“若无视我,大可试穿,但勿怪我未提醒,着此裙最好自行找法进入庆功宴。”
“你这人……”宣岚忙于与龙沉砺拌嘴。
乔安言视线不自觉落在晚礼裙上,虽美,简洁大方,但以其个性,晚礼裙的开放程度确已超出她的接受范围。即使龙沉砺言辞尖酸,所想却与她不谋而合,于是她收回目光,对宣岚微笑,婉拒道:“罢了,换件晚礼裙吧,我并不愿过于显眼。”
“……好吧。”宣岚叹了口气,惋惜之情溢于言表,她本想目睹乔安言穿此裙的风采,但既然本人不喜欢,也无可奈何。
最终,宣岚以乔安言的接受度,挑选了一件齐肩修身长裙,端庄大方,裙摆暗藏巧思,透出些许俏皮,对乔安言这般年纪,近乎完美。
乔安眼前一亮,宣岚便明白,将晚礼裙递给乔安言,指向更衣室:“进去换上吧,如有任何问题随时叫我,我就在外面。”
乔安言感激一笑,步入更衣室。
乔安言刚离去,宣岚便慵懒地坐于椅上,双腿交叉,含笑望向龙沉砺。
龙沉砺被她盯得头皮发麻,皱眉道:“有话直说,莫以那般如狼似虎的目光看我,你知我们不可能。”
“胡说!我和我家亲爱的关系好得很,你别没事往自己脸上贴金。”宣岚雅致地倚在椅上,若有深意地朝更衣室方向瞥去,轻笑:“说吧,你与这小妹妹究竟是何关系?”
龙沉砺坐在沙发上,闻言,饮茶的动作一滞,旋即神色如常地系着领带回应:“何来何关系?她只是我公司的助手,还能有什么关系?”
宣岚岂会轻易被敷衍,她笑容更显微妙,拨弄着前日刚烫的卷发,浅笑道:“少来这套,你是什么人我岂能不知?你更换过多少助手,何时带他们来我这,如此用心为她们挑选晚礼裙?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看上她了?”
龙沉砺正品茶,闻言猛然呛咳,随后握紧茶杯,黑眸紧锁宣岚,如狮子般震怒,难以置信且怒意勃发:“你胡言乱语什么?谁看上她了!”
或许是觉察声音过大,怕乔安言在更衣室听见,他又低声道:“并非你想的那种关系,只是因她救了我,故多关照些,我向来知恩图报。”
知恩图报?
宣岚挑了挑眉,龙沉砺竟当面说知恩图报,若此事传出,恐怕他人会笑掉大牙。
谁人不知龙沉砺最无情寡义?
倒不如说生性冷漠,尤其是对待女子,他极少关切。
若真是知恩图报,她还记得中学时,龙沉砺发热强忍不言,为免他人察觉,刻意趴桌直至放学,起身时竟昏倒在空荡的教室里…… 那时,一位稚龄女子无意间目睹此景,旋即拨通了救助的信鸽,事后少女有意示好,龙沉砺则淡漠言道:“莫近我身。”
宣岚回忆此事,仍为那位女子抱不平,不过是对他略有情愫,若早知龙沉砺今日之态,怕是她会悲痛欲绝。
“你真如此认为?”
“自然!否则还会有何想法?”龙沉砺不耐烦地回答。
他对此问题心生厌倦,因其毫无意义,他自当知恩图报,又何必多问?
乔安言救了他,他便需回报,即便乔安言摆出无须他酬谢的姿态,令人生恼,但他该做的事情仍需去做。
宣岚摇头轻笑,心中思虑万千,正欲开口,更衣室的门户被人推开。
“那个……”乔安言只留一线门缝,半面露于外,犹豫地问:“我这里似有小困扰,能否过来相助?”
乔安言羞涩满面,双颊若朝霞,本想自行更衣后出来,岂料这礼裙看似简洁,实则穿戴繁复,背后的拉链更被丝带卡住,难以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