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战场上移动,有一条准则,那就是永远不要走敌人给你预设的道路。
比方说在原野上移动,各种载具很容易陷入松软的泥土里,士兵们走在这样的环境里也会让体力消耗的很快,所以各国军队在行军的时候都会很依赖道路,哪怕只是非铺装的土路。这样,公路就成为了“预设的道路”。
因此,在敌人的必经之路上埋设地雷,安排人员埋伏,这就是一种很主流的战术。而所谓的“预设的路”,也不仅仅指公路,比如地标、水源、绿洲、桥,都是你有大概率走,所以适合设伏的地方。
所以一名合格的指挥官在战场上,永远不会把自己和自己的部队放在“敌人预想的位置”。
有一个经典的案例,关于步兵如何在危机四伏的城市里移动:先确定一个目标,再从地图上将目标点与当前所在位置用一条直线连接起来,完事再找一个战斗工兵,把这条线上所有的墙壁全都炸了,这样己方的部队就能绕过敌方的视线,在对面预想不到的地方出现。
是不是很简单呢?
当然,上面那些场景对于此刻的菽丛都属于超纲问题,菽丛都不知道这个世界现在存不存装甲车和战斗工兵,而且现在也不是在打巷战,堑壕战不需要应对复杂的来自三维的敌人。
他现在的想法很单纯,那就是从一个敌人预想不到的地方出现。而哪怕只是离开战壕,在战术上也能达成一种让敌人出乎预料的目的。毕竟敌人才是攻入我方战壕的一方,谁都不会想到守方站在掩体外朝自家掩体内的进攻方射击。
“攻其不备,出其不意。”
战术没问题,所以我现在只需要的祈祷的是,对面不要有狙击手在盯着我。不过两国联盟的士兵和火线战壕里的兰定公国的士兵已经打成一锅粥了,应该不会有人会在意我……吧?
菽丛在已经被连番不断的炮弹炸的松软的地面上爬行,然后爬到下一个战壕的边上。背靠着沙袋喘了喘气,稍微平复了一下心跳,然后看也不看的抽出腰间的手雷,旋开了保护盖。
“呲啦——”
菽丛拉开导火索,然后在心中默数。
一秒,两秒,三!
默数三个数,菽丛把手雷往后一撇,接着爬起来。
“啊~!@#¥%……&*”
下面的人惊慌失措的大喊,他们用的并不是兰定公国通用的安州语,所以自己大概没有炸错。
然后在一秒钟不到的时间之后……
“轰!”
菽丛站起身,手里的步枪瞄准了下方硝烟还未消散的战壕。
他看到了几个穿着棕灰色军装,戴着的钢盔款式也和兰定公国不一样的人,横七竖八的躺在战壕里;硝烟弥漫,一时间也看不清这些人受的伤的情况,所以他直接对准了其中一个,看起来状态最好的,正用枪托拄着地面,试图爬起来的士兵。
“砰!”
枪响了。
和电影和游戏作品里表现的不一样,那个士兵既没有飙血也没有像被重锤锤了一下,甚至都看不见伤口,他就像直接被抽掉了骨头一样,软软的倒了下去。
肌肉记忆让菽丛机械却又精准的拉开枪栓,然后再将一枚新的子弹送入枪膛。
“砰!”
第二个。
再次拉开枪栓,然后他看见了一个棕衣服的士兵出现在了前面的战壕的拐角。和被炸的七荤八素大概率连自己在哪都不知道的士兵不同,他明显是看到了站在战壕的外面,正在居高临下的射杀他们的菽丛。
“~!@#¥”
他也是怪叫了一声,腰间的步枪对准了菽丛,直接扣下扳机。
菽丛并不知道他这一枪打中了哪里,至少此刻的他完全没有感觉到中枪,只感受到一种……嗯……很奇妙的,仿佛世界都变慢了一样的感觉,甚至能在紧张的战斗间隙思考一些有的没的的东西。
比方说,是不是自己其实已经中枪了,只是自己此刻肾上腺素爆发所以没有察觉到?会不会等到这场短兵相接结束,自己才发现自己其实已经受到了致命伤,等到这波肾上腺素过去之后自己就死定了?
大脑里的奇妙想法丝毫没有受影响到他给步枪上膛的动作,菽丛依旧用机械而精准的动作合上了枪栓,然后闭锁,再将手指移动到扳机上。
那个棕色衣服的士兵肉眼可见的慌乱,他掰开了枪机,但是但是枪栓因为没有完全到位,所以他试图向后拉动枪栓的动作被枪机自身给限位住了,在他看来就像手里的步枪怎么都没有办法拉开枪机。然后在好不容易拉开,该往前推上膛的时候,枪栓却又莫名其妙的卡住了,枪机怎么都合不上。
在这个时候,他也已经看到站在高处的灰衣士兵完成了上膛,然后举起了手里的枪,像是一个死神一样,将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自己。
“砰!”
最后也没有完成上膛的棕衣士兵应声倒地。
“推进!快补枪!快上来!”
菽丛大喊着,再给新的一发子弹上膛。
骆春明和孔建才两个人从拐角窜了出来,看到几个倒在地上的还在试图挣扎的联军士兵,骆春明毫不犹豫的一个箭步冲了上去,将刺刀刺入距离自己最近的一个士兵的胸膛,再拧动一下拔出。相比之下,孔建才就明显慢了不是一拍两拍,虽然他听到菽丛的大喊也紧跟着出来,但是他看到倒在地上挣扎的两国联盟的士兵,竟然愣在了原地。
“砰!”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