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连绵,一如李氏此时的心情。
看着长子提着衣角匆匆跑走的身影,李氏终是无力的倚靠在门扉上。
“太太?”
贴身丫头焦声呼唤,只换来李氏的垂头摆手:
“别吵。”
盛维闻声而出,就见李氏帕子遮在唇前,双眼通红,满脸是泪的样子。
“哎……”
盛维叹着气亲手将人扶进屋,耷拉着脑袋:
“松哥儿长大了,这是好事儿。”
李氏也顾不得屋里有人,哭的整个身子都在抖:
“我倒宁可他不长大,生死一遭岂是那般好受的?眼下他越是懂事,我越是心疼。我方才……方才瞧他意气风发的样子甚至都不敢出来阻拦他。”
盛维默默拍打妻子的肩膀没有说话,他又何尝不是呢?
夫妻两静默着没有做声,却看的一旁的几个管事心中感慨万千。
灾情初现,自家东家还在忙着自家的时候,不到十岁大的孩子却已经想到了救济那些百姓!
该说不傀是读过书的人吗?可是那么多比自家东家长子还大的读书人又在哪里呢?
……
常松不知身后那些人复杂的心思,在得到自家爹的允许后,脚下的步子越发轻松。
虽然早就知道盛维是踏踏实实的商人,做人为商都没有半点儿可指摘之处,可这些到底与他现下已为盛维之子的感觉不一样。
他感觉很是自豪,自家父亲不是为了些许银子就不顾旁人的人,也是会尊重他意见的父亲。
常松有些呆傻的伸手摸了摸自己上翘的唇角,随之又笑弯了眼。
真好,他也有家人了,一心惦念他,即便担心,也会尊重他,等待他的家人。
大老太太来时李氏的情绪已经平复,见状干脆跟婆婆去了旁边的花厅。
“他真的这么说?”
大老太太已经有些浑浊的眸子噶的变的晶亮:
李氏捏着帕子压了压眼角:“是,儿媳亲耳听到,又见他满身刚毅,竟是没敢出声阻挠。”
大老太太随手拍了拍儿媳权当安慰,一双老眼异彩连连:
“好,松哥儿争气啊。”
大老太太感叹完,转头看向李氏,郑重道:
“我欲休书一封与我那弟妹,待松哥儿游学之后直接就在我那弟妹家住下,跟长柏一起由我那个探花郎出身的好侄儿教导,你觉如何?”
李氏一下懵住了,她没想到婆婆得知这一切后反而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可,可松哥儿他……”
大老太太伸手止住了她未完的话:
“松哥儿他经此大变,长大了许多,我相信他若是知道这个消息也会开心的。”
李氏顿时哑口无言。
二房那里确实能给长子更好的教导,二房的小叔为人也可以,唯有那弟妹,惯是瞧不上他们这等出身。
李氏张了张嘴,嗓音干涩道:
“可是,我怕松哥儿受委屈。”
大老太太哪会不知她那点儿顾虑,安抚的拍了拍他的手臂:
“松哥儿大小也是个爷们,他手哪里伸的那么长,哥儿都是我那侄儿教导的。”
看着儿媳妇仍有不愿,老太太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