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罗心下一震,回了头呵呵赔笑:“让修生少爷看笑话了,老罗这就走,这就走。”
商修生抬起一只手支撑下巴:“罗管教误会了,我是想说让罗管教多宽容小罗哥,别和二当家似的没了儿子才想起后悔。”
老罗自然而然地想多了:“修生少爷教训的是,老罗一定谨记在心。”
商修生露出春风拂面的笑容:“罗管教怎么又误会,我只是随便说说,你也只是拿钱办事,我们之间哪来的教训不教训。”
老罗还是一副千恩万谢的模样:“修生少爷大度,老罗感激不尽。”
侧头看罗管教走向远处,苗开也从书山里抬起头:“吓唬人这么好玩吗?”
商修生隔着两道铁槛看向苗开:“总比天天纸上谈兵强点吧。”
苗开低头翻过一篇书页:“总比不能运转灵力只能装装样子好些。”
商修生捏住胸前的银锁,老罗怕得罪自己和苗开早就偷偷解了镣铐,只剩这封闭经络的银锁还束缚着他们越狱的想法。
见商修生无言,苗开换了个姿势靠在身后书堆上:“你如果想看,我可以给你一本,省得每天只能干坐着。”
商修生挪动身体抓住铁槛:“我早就养不了蛊了,看那些书也是白费力气。”
苗开被唤醒某些不愿提起的思绪,如今也只能讲给对面的狱友听:“你说我们还能出去吗?”
商修生背靠墙壁与苗开保持同样姿势:“可我怎么觉得想问这个问题的应该是我?”
苗开苦笑一下,拍上手边的书摞:“你就是脑子进水,给你娘找了个新儿子,要不然你我的处境哪有这么大差距。”
商修生故作高深开口:“那是因为你不懂我真正的处境。”
苗开忽然发现和对面的家伙聊天不失为打发时间的妙手,便折了下手中书页合上它:“我当然不懂了,毕竟你有中土的血脉,思维也更像中土的人才对。”
商修生被苗开的回应弄得一阵无语:“要不你还是继续看书?我不打扰你了。”
苗开察觉到对方的心思,歪头玩味一笑:“不过我确实好奇,不运转灵力干坐着是种什么感觉,能让你一连七天都不撒手?”
商修生抬头,没来由想起萍水相逢的剑客:“能忘掉很多烦心事,就和你看书能一连看七天一样。”
苗开毫无防备地解释起来:“我看书可不是为了忘掉烦心事,我还得继续帮我爹研制蛊虫,恰好这里没人打扰才看书的。”
商修生有意想终止这场尬聊,索性调整了姿势和呼吸,做起七天来最熟悉的老本行。
苗开也只得打开书册,借着从罗管教处要来的灯笼继续埋首阅读。
走廊远处偷听的小罗也被老罗提着耳朵带走,地宫一层又恢复了往日的死寂。
今天是苗贽出殡的日子,地宫外面热闹非凡,但此处的四人终究没机会窥见那热闹景象的一隅了。
苗开翻了几页手中书便放下,拿过另一本当中折页的书册看了几眼,最终烦躁地全部推到了一旁。
他开始盯着眼前带抓痕的墙壁出神,脑海中一片混乱,总忍不住想起少年追在他身后喊他“小开哥”的场景。
商修生一边亦是如此,潜浣夫妇那夜的隐忍不发像挂了肥饵的鱼钩般美丽又危险,他猜不到一口吞下后自己会如何被开膛刮鳞。
杂念把没有灵力引导全凭自己操控的精神冲的七零八落,商修生干脆睁眼,花了片刻时间适应眼前的黑暗。
然后转过头去,与放下书籍的苗开尴尬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