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释筌心情紧张但表面并不表示出急躁,一边往前逼近,一边嬉笑着说:“这是何苦来着,朋友,大可不必,有什么过不去的。……”同时用胳膊肘来回晃动,示意后边的人赶紧到后墙外准备,看看有没有隐藏着接应的人。他絮絮叨叨不停的说,意在分散蒙面人的注意力。
靠近南墙根时,蒙面人突然哑声大喊道:“鸭子来了,鸭子来了!”但是没有听见墙外的声音,他不甘心又叫了一遍。稍迟疑片刻,墙外传出一声“煮熟…,煮熟了,”紧接着又传出一声沉闷的惊呼“哎呀…”。
蒙面人听见墙外的回答有些异样,脸色骤然紧张。姬释筌始终紧盯着他,自然看的清清楚楚。他猜出蒙面人已经知道墙外发生了变故。他对蒙面人说:“你走不了,不如这样,你放开大帅,我代替大帅做你的人质,我能送你出去,卫队营的弟兄都听我的,我能保你安全离开。”
叶志超虽然被擒,一听此言忙说:“是啊,是啊,你放了我,我保你安全出去。”此刻姬释筌突然转头大喊:“不好,有人跳墙进来。”蒙面人顿时一楞,正待回头观看。姬释筌趁其惊慌瞬间,急速从自己腰间拔出一把匕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抛出去,恰好击中蒙面人的手背。只听得“当啷”一声,蒙面人的钢刀掉落。叶志超一看机会来了,不顾一切的挣脱蒙面人手臂,抽身脱离控制跳出半丈之余。
蒙面人手被匕首划破鲜血直流,他顾不得疼痛,正待弯腰捡起自己掉落的钢刀。姬释筌等人已经飞步近前,两三把钢刀直逼胸前,其中有一把钢刀斜向里砍向他的脖颈。他急忙往后倒退,但已经来不及躲闪,刀尖直接划破他的面颊,连同他头上蒙着的黑巾一同撕了下来。大家一看,不约而同的惊呀不已,“啊!”的一声。原来此人都认识,正是卫队营的阿彪。
姬释筌亦是暗自吃惊,虽然刚才逼近时隐约觉得此人有些熟悉,从身形到步态似乎相识,尤其是他后来喊出的两句话,尽管伪装了声调,哑里哑气,难掩其淮西口音。姬释筌冷笑一声骂道:“好你个大胆的阿彪,你这是找死啊!”
此刻另一把钢刀直刺阿彪胸膛,叶志超慌忙大喊:“不要杀他,留下活口。”持刀的亲兵急忙收手,钢刀停在半空。阿彪顺势咕咚一声趴倒在地,探身去摸那把掉落的钢刀,早有人一脚将钢刀踢飞。阿彪自知求生无望,仰天大喊道:“大哥,小弟这就来了。”说罢飞身而起,直扑面前的一把钢刀,双手握住刀刃狠命往自己胸膛扎去,顿时鲜血喷涌瘫软跌倒。众人面面相觑,震惊不已,一场闹剧戛然而止就此结束。
叶志超走上近前,看着浑身抽搐血流不止的阿彪,恶狠狠的吐了一口老痰,愤愤的骂道:“该死的王八羔子!”然后挥了挥手,示意大伙退下。姬释筌即刻指挥众人,收拾残局打扫战场,命人拖走半死的刺客。叶志超怒气冲冲一言不发往回走,快进大帐时,一个亲兵急匆匆赶上来,打躬侧身向他禀告:“大帅,刺客已经死了,不过…”。叶志超说:“不过什么?”亲兵略一迟钝说:“不过,那个刺客临死时说,是姬释筌姬管带让他干的。”叶志超怒不可竭,从牙缝里蹦出几个字:“胡说八道,临死还想害人。”他想了想又问:“他还说了什么?”亲兵回答:“没有,我们再追问,他已经断气了。”
叶志超狠狠的叹息一声,回头对身后的随从低声耳语几句。那人急忙转身离去,不一会儿姬释筌从后边赶了过来,急忙走进大帐向叶志超回禀善后情况。
此刻叶志超十分懊恼又有些烦躁,他一路上思前虑后,始终想不明白,这个蒙面人竟然是自己的同乡,他和自己何仇何恨,为什么冒死行刺?他余怒未消,忿忿不平的一屁股坐在太师椅上,两眼盯着姬释筌呆呆的发愣,足足有好几秒钟才回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