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遇是冥冥之中早已安排好的,不能回避,不能强求。屋里的烛光亮着,雕花的窗棂上映着人影。研磨的久一,翻看账本的长久,人影微微摇动。
“主子可是累了?”
研磨的久一看到长久闭眼仰头歪了歪脖子,放下手中的研磨石,走到长久身后给她揉捏。
“若是祖母不闹腾,看一晚上的账本也不会这么累。”
长久说完话,久一把手放在长久的头上,轻轻按着。长久皱眉,似是有些不满。
“稍用些力。”
“是。”久一手上的力气加了几分,让长久的头靠在自己身上,房间里很安静,过了许久,长久的呼吸声变得均匀平稳,屋外也响起淅淅沥沥的雨点声。
久一看了一眼半开的窗户,停下给长久揉脑袋的手,慢慢把长久从凳子上抱起,送到早已铺好的床榻上。只是浅眠的长久刚刚躺在床上,便抬手揉了揉眉头,起身去关窗户的久一吓了一跳,还以为长久醒来了。
把窗户关上,按长久的习惯整理好今天长久看完的账本,灭了烛火,离开房间。走出房间,轻轻关上房门,对站在房门口的主母躬身行礼。
“睡下了?”虽然知道长久不睡着久一不会离开房间,但还是下意识的开口关心。
“是,主子已经睡下了。”久一如实回答。
“娶夫纳侍,她说什么了吗?”
石甄长久的祖母,是石氏的主母,石家明面上的当家人。
虽说是长久的主母,也确实与长久比普通人家祖孙关系亲密些,但她心里明镜般的清楚,长久对她的恭敬,对她的撒娇仿佛都有一个度,一条界限,她永远跨不过去,长久也永远不会跨过来。石氏是都城家喻户晓的大家族,长久是石家的支柱,是石氏真正说话掷地有声的掌权者,缺的不过是一个仪式,这是都城里小孩子们都清楚的事情。
久一不敢回答主母的问题,也不敢说别的话欺骗主母,只好低着头不做回答。
“她怎么说的,你如实告诉我便是了。”
石甄的话说完,久一跪在地上怯怯的把长久的原话告诉了主母。
“这混东西!娶夫纳侍是喜事,什么叫闹腾!”
石甄的脸色冷了几分,长久房里一个侍儿都没有,也未曾见她对哪家的男子有心,现在突然觉的她一直不信的那些传言不是无中生有石家的长久啊,好女色,而且有了心仪的姑娘,再漂亮的男子都不动心。
“祖母半夜在长久的房门前待着。不是闹腾是什么?”
原本应该在床上躺着的长久突然打开房门,皱着眉头,面色不悦。
站在台阶下的石甄没有一丝惊讶,长久从二十岁之后失眠已是常事,而她也只有在长久的门前问久一问题,久一才会如实回答一些,长久身边的人嘴紧的很。
“你们先下去。”石甄看了一眼院子里的仆人,吩咐道。结果长久院子里的仆人都没有反应,反而都看了一眼站在门口长久。
长久摆了摆手,久一和院子里其他的仆人才躬身行礼离开,顺便关上了院门。
石甄盯着长久,两个人都是一言不发。
过了许久,长久皱了皱眉头,准备开口说话的时候,不料刚才还雍容端庄的祖母一屁股坐在地上,像撒泼的妇人那般打滚:“你个没良心的小东西!二十四岁还不娶夫纳侍,祖母辛辛苦苦把你拉扯大,你却要断了祖母的香火,祖母可怎么到地下跟你曾祖母交代啊!”
站在院门口守着的久一听到院内的动静,嘴角偷偷笑了一下,谁给主母出的这馊主意,主母竟连脸面都不要了。
院内石甄的话一句接着一句,有些喘不上气,长久走下台阶,在石甄的身旁蹲下,轻轻的石甄的背后帮她顺气。
“从小到大你要什么,祖母都给你买,站在祖母就这一个愿望,你都不帮祖母实现,祖母养你这么大干什么,早知道,早知道…”
“好,好,好,明天游湖会我乖乖去,乖乖给您领回来一个,好了吗?”
长久从未见过石甄这番样子,仿佛着了魔,换了一个人。
“听话就好。”
听了长久的回答,石甄马上收起撒泼打滚的样式,起身摸了摸长久的头,然后拍着身上的土离开院子,留下长久一个人无可奈何的呆愣。
石甄离开院子时,给了院子门口的久一一个眼神,久一匆匆走进院子。
“主子,进屋吧。”
“把久玖给我叫过来。”
“是。”
久一带久玖来到石甄的院子后,他守在了门口,石甄给了久玖什么命令,他不清楚,他是有几分好奇,但是心里同时也透彻的明白,知道得越多,在久主子的院子里待的时间怕是会越来越远,他们从小就安排在久主子身旁长大,不敢对久主子有所肖想,也不想离开久主子的身边,。
“去查老太太身边最近出现过哪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