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凡留下了那个黑陶罐,又写了个方子,留给了云伯庸,叮嘱月幽兰按时服药,方才离去。
细心与随意,温存与霸道,怜惜与残暴,在巫凡身上完美地结合,让巫凡在月幽兰心中更加神秘起来,他的脸如同带着多副面具,哪一个才是他的真面目那一句话才是出自他的真心
是什么样的环境,才能形成这样的一个充满矛盾的人
想起巫凡滑腻腻的让人恶心的吻,月幽兰使劲擦着自己的脸,但是她随即停下,她发现她还是对巫凡有了反应,她为什么回味那种恶心她为什么不断想着巫凡的话
一个侍女端着药进来,后面几个侍女也跟着,挪着步,弓着腰,敛眉垂眸,“姑娘,药好了,温度正好,您快喝了吧。”
声音里陪着心,显然是得到了警告。月幽兰接过药碗,一口喝了,将药碗还给侍女,侍女们却不肯离开,直直跪了下去,冲着月幽兰连连磕头。
“快起来吧,我如今寄人篱下,又病了,怎么能怪你们,你们放心,只要你们记住你们少爷的话,不出去胡八道,我保证你们会平安无事。”月幽兰哪里会与她们计较。
“请姑娘救命,幻尘公子早晚会割了我们的舌头。”一个侍女哭了起来。
“他当时没有动你,以后也不会动你,幻尘公子什么身份,他哪里会同一个凡女计较,好好好,他再来,我会夸奖你们的,行了吧,我现在很是困倦,想要躺一会儿。”月幽兰觉得好笑,巫凡戏弄人吓唬人历来是拿手好戏,这些侍女哪里受得了呢。
巫凡此举,自然是讨好她,月幽兰想到这层,便再也笑不出来,她懒懒挥手,然后,躺下,将被子蒙在了脸上,侍女上前,将床帐落下,悄悄退下。
月幽兰刚刚有些睡意,便又被吵醒,楼外,侍女们似乎在阻拦谁进入倚云楼。
月幽兰坐起,披了衣衫,虽然身子仍然发虚,但吃了药确实好多了,她下床,到了房间外走廊的窗前,那窗子正巧虚掩,她可以透过缝隙,看见倚云楼所处院落的大门口的情景。
一女子乌发如云,容颜清丽,体态婀娜,但是那表情却带了几分哀婉,月幽兰细听之下,知晓原来这女子竟然就是要嫁给月幽隐的云欢颜。
月幽兰此时方知,她竟是在大将军府。
这各方关系真的好复杂,云伯庸与凤挚、巫凡交好,是得到那位云白将军的默许的吗姑娘献给巫神,,儿子却反对巫神,搞什么投机吗
云欢颜来见云伯庸,但云伯庸拒不相见,甚至连倚云楼的门都不让进,这让云欢颜很是伤心,在门口徘徊不去。
云伯庸是因为她在倚云楼,才不见自己的妹妹吗
月幽兰将窗子开大了一点,身子侧过了一些,这样,她就可以看到院中的云伯庸了。
云伯庸背对着大门,背着手,神情严肃,似乎也很痛苦。
“大哥,妹回府,来见大哥,大哥怎忍心拒不相见大哥是怨恨妹有失妇德,有辱云家门风吗”云欢颜哭泣着,拍着大门。
云欢颜在侍女面前如此不顾形象,显然是非要见到云伯庸了,云伯庸毕竟是她亲哥哥,即便倚云楼有一个见不得光的她,也不该如此啊,不让进倚云楼,他出去也可以啊。
但是,云伯庸就是不做声,只是仰头望天。
云伯庸这样,难道不怕被有心人或好事者添油加醋,传到巫神耳中
“你们全都没有心肝吗都对我冷眼相向,谁都不管我,谁都不理我,你们是要逼死我,好,也不想想看,是谁能让你们安稳活着,如今嫌我丢人,想要我死,那我就死给你们看。”云欢颜突然尖声喊叫起来,头使劲撞门,然后侍女们也尖叫着,将云欢颜抱住了,云欢颜不断挣扎。
云欢颜的声音突然消失了,月幽兰看见,几个身强力壮的男子上前,将她的嘴用布堵上了,然后将她塞入了一顶软轿之中,软轿很快就不见了。
月幽兰忽然对着云欢颜生出几分同情。
云欢颜,千金大姐,将军之女,命运无法自主,难道她自己天生朝三暮四,水性杨花吗难道她不愿意与自己的青梅竹马幸福过一辈子吗怎么她为了云家,为了月家,牺牲了自己的幸福,还落得家人如此对待
活着,了无生趣赴死,却又不被允许,此生就活在世人的唾沫星中和亲人的冷眼中吗
不知云欢颜恨不恨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巫神。
两日后,月幽兰的病好了大半,嗓子不疼了,身子也清爽了很多,她争得了云伯庸的同意,下了倚云楼,在院中走走,舒展舒展身体。
侍女们第一次服侍月幽兰下楼,各个都是摒心静气,大气都不敢出,生怕月幽兰一个身子发软,磕了碰了。月幽兰笑道,“我是山里长大的,没那么娇贵。”
一个叫杏儿的侍女胆子大些,道“真的吗可是姑娘的手,脚啊,哪里像个个山里人那日给姑娘沐浴,我们都看傻了呢。”
月幽兰见她满脸羡慕,知道这些女子服侍云府大少爷,都天真期待有日乌鸡变凤凰,容貌是最最看重的,她便将她所知道的美容养生的知识挑着简单的、可行的告诉这些侍女,一下子就拉近了距离。
闲聊打趣中,有人激烈敲门,“少爷,少爷,老爷请少爷过去。”
云伯庸听到了敲门声,急忙从正房中出来,侍女们已经开了门,云伯庸沉声问道“怎么回事”
“二姐逃了,老爷在发脾气呢。”来人轻声道,“老爷让少爷立刻着人寻找。”
“知道了,我就去。”云伯庸侧头看了一眼月幽兰,然后立刻将门关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