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记抬手,朝司马龟的脸,狠狠甩去一巴掌!
主子拥有多大权力,奴才就拥有多大的权力。
人人都有主子,人人的主子都有可能缺席,便人人都是世界的王!
只需满足主子不在场的这个简单的前提。
便等同于自己也站在了世间顶点。
所以每个奴才都极力捍卫主子,捍卫种姓制度。
婆罗多人的逻辑说得通,也行得通,却总有些犯贱。
场记脸镀上了我便是王,我便是法,的绝对气势。
与之前的装傻充愣,扮老实,故意反应迟钝,过分保守,瞻前顾后,唯唯诺诺判若两人。
莫名透出王霸之气,那是一股更胜于主子的狠厉,甚至忘记了自己也是个阉人。
他要打得司马龟满地找牙,还要让司马龟跪地求饶,钻自己的裤裆,最后再整死对方。
可是那硬邦邦的一巴掌,竟然软绵绵的偏出了。
只带起一阵凉风。
顺着气流和脸部的轮廓,拂过司马龟的脸,绕了回去。
以一个违背常理的角度,反折过场记的后脑勺,最终甩在他脂粉皴裂的脸上。
场记并没感觉到疼痛,却发出比疼痛更惊恐万分的惨叫。
他端着自己软绵绵的手。
“我的手!我的手!怎么……”
甩司马龟巴掌那条小臂,骨头溶解,肌肉消散,唯剩下一张软塌塌的皮。
正好似唱戏的水袖般黏住胳膊,不受力的晃来晃去。
小尸姬得意的看向司马龟,等待对方的表扬,显然这是她干的好事。
紧接着,场记的双脚也被吸干了生机。
躯干失去支撑,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头栽到地,脑壳喷血,屎尿横流,嘴中哇哇乱叫!
咔咔咔,小尸姬眯着眼睛低头看,牙床颤抖,埋怨到(好吵啊)
司马龟连忙出言阻止:“不要杀人,他们不配拥有死亡。”
之前的那段狂教徒战歌,显然激怒了小尸姬,让她情绪不稳定,咔咔咔(太吵,好烦,总之留一条命就行了吧)
在小尸姬冷漠的眼神注视下,场记的口鼻也遭受到了同样的折磨。
下颚骨溶解,咬合肌萎缩,口腔和脸皮没了支撑,便塌了下去,化作软绵绵的一块囊皮。
反堵上他哀嚎惨叫的嘴,让惨叫和呼吸变成蛤蟆般的一鼓一缩。
待地上吵闹的人彘停息,司马龟才抬头招呼班和拉妮亚:“你们俩,也快跳下来啊!”
班却一把拽住拉妮亚的身势,不让她往下跳。
本想等司马龟和小尸姬下去之后,转身就从地下那端逃走。
却还是没能狠下心不告而别。
班从楼上探出脑袋,摆手做最后的道别:“我和拉妮亚不去了!”
司马龟满脸错愕:“现在才打退堂鼓?说好一起去王都找十公主的,你怕了吗?”
“去王都,可以,豁出命也不是不行,可是你又加了句,找到十公主,一次性把你们全杀了,这……你说的时候一脸欣慰,这有多吓人,你明白吗?”
司马龟举拳头抗议:“你这不识货的笨蛋!被我杀死是福分!几多人求着我杀,我都不理睬,你居然还敢挑挑拣拣呀!”
“滚蛋吧!能活,我肯定是要活下去的!”
“别跟我说,水晶旁边的信你没看?”
司马龟说的信,是圣图书院顶层,使徒耗尽生命书写下来的内容。
最后一页重复着:末日尽力了,连它都拯救不了世界,死亡即将截止。
这段话,其实出自尸姬灵魂,它是绝对可信的。
“我可以担保,你不会想活在一个被剥夺了死亡的地方!来,跳下来,到我身边来,我会适时赐予你平静的死亡。”
班明明已经逃走,听罢,却又再度返回。
再度探出脑袋:“我就是看过它才要远离你的!在这个世界,通常只有那些有权有势的大人物,接触太多秘密之后,才会深思自己死后的事情,并且侍死看得比侍生更重。”
班自嘲道:“而我不过是区区一个凡人,很多事,我都可以帮你,但死亡,不行,即便是狗命也不能给你拿来练手,我还没到那个境界,兄弟,祝你顺顺利利,有缘再见。”
在没有企及某个高度,眺望足够遥远的距离之前,许多事情是无法被说服的。
“班!班!你回来!拉妮亚拦住他!拉妮亚你必须拦住班,你们俩都得死在我手……”司马龟在下头,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他可以从三四层楼高的地方跳到软绵绵的尸堆里,却没办法弹回去。
“你们回来!死亡马上就要截止了呀。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最终班还是带着拉妮亚沿原路的那一侧逃走了。
待司马龟明白班已经走远,所做努力都是徒劳,才发现,圣图书院广场的上万奴种,竟然全都虔诚的跪在地上。
那是以小尸姬为圆心,向外无限扩散的圈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