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入地下的电影院这边。
经历之前的波折,尸姬沉沉的睡在了必经的路上。
若要进出,势必要跨过她的躯体。
“班,班,你走什么呀?别老躲我喂。”
“能不能给我点儿……隐私空间,我不想再谈那些古老的禁忌!里头的东西都太可怕,我不想因为自己的谈论把它们从虚构的神话故事里头……统统释放出来!”
司马龟见班已成惊弓之鸟,便不好强逼:“不谈,不谈,这样吧,我自言自语,你只是偶尔点头摇头表达一下自己的意见。”
“那还不是一样嘛?”
“不一样!”
班不胜其烦,这两天,被司马龟审犯人那样,变着花样审了一遍又一遍。
懒得等司马龟提出问题,反正来来去去就那些,班直接用力的点了头。
“她怎么可能是你说的那个样子呢?”司马龟瞬间急了,抬手指向熟睡的尸姬,黑纱覆盖下的曼妙曲线,连绵起伏着“瞧,黑纱在动,如果不是活人,需要呼吸的大美妞,黑纱又怎么会这样被撑起来,并动来动去呢?”
甭管司马龟怎么引导。
班就是倔强的把脸偏向相反的另一侧,尸姬已经让他衍生出了一种叫做敬畏的情感,不敢再看了。
他两天前便跟司马龟赌咒发誓过,说黑纱下只有一副真神种的骸骨,并没有什么起伏!
黑纱紧紧贴着地面,颅骨和盆骨的位置稍微高出一点点。
也就是说,尸姬不仅仅是骸骨,甚至有可能还散了架,205块骨头就这样散落在黑纱底下。
“那……我掀开黑纱,你给我描述一下,你看到的。”
“你!疯啦!不是说过了嘛!反正说了,你也不信。”
班转身就躲,他一凡人,怎么敢招惹那些!
于是乎,一个死缠烂打,一个能躲则躲。
最后是真的拗不过司马龟,班才说出了令自己此生追悔莫及的话:“你看到的或许只是它前一世的投影!它的此时此刻就是一个空架子,类似新买的游戏角色,既没有操作,还没有皮肤。”
“原皮?那么……你知道怎么给她换氪金皮吗?”司马龟一脸怜惜,好像在痛在自己身上,没有皮肤,没有肌肉,仅剩下光秃秃的骨头,尸姬不痛吗?可是顺着这股怜惜和心痛的表情,他又继续的往下说出了恐怖的假设“找好看的女人,剥皮给她盖上,管用吗?”
班瞪大了眼睛,惊恐后退,用力摇头。
班虽然有些好色,但他是个善良的人,如非这样,他也不会被眠教诓骗,宁可把自己喂养成个小胖子,而不是购买武器,大干一场。
只能说,他预感到了末日,内心却没有准备好。
“你就告诉我嘛,这些事,之前……我都没遇到过”未知会让人产生恐惧,司马龟以往的稳重,不过是他经历得多,真遇到没试过的,他也慌“跟你坦白吧,我现在感觉到害怕,先是贪生怕死,然后是害怕失去……我越来越平庸。”
一旦有些东西,被察觉到,它就回不去了。
尸姬的身影,在司马龟眼前,闪烁不定。
她附带厌世感的绝美脸庞半溶解,半钙化,眼窝长满了苔藓,嘴里伸出蕨类植物打圈的新叶,仅剩铂金般的长发未变,缠连着一节节的脊骨。
那些跳帧出现的画面,似乎是在用最直观的方式跟司马龟道别。
“在我祖父的睡前故事里,真神种好几百年前就绝种了。
他们的陵寝遭受神罚祸连,与历代王都一同沉降到地底,才形成了奴种聚集的地下世界。
在半干半湿的环境中好几百年,肉身腐坏,是无可避免的事情。
但真神种的尸身……原本就不同于凡人,不要被眼前的假象所迷惑了,快逃吧,它们吸食活人的阳气和寿命!
我做不到,但你是可以做到的,你赶紧挪开它,把它从路中间挪走,那样我们就能逃出去了。”
原本班用以劝退司马龟的话,反而让对方心生侥幸。
既要让尸姬能够像海绵那样吸足阳气,又不会因此沾染因果,唯一的办法就是把尸姬带到人多的地方去。
人越多越好!
“婆罗多二十亿的人口!”
“每人平摊一分钟,那就是三百多年阳寿!”
“谁会在乎一分钟?”
“就这样定了!”
司马龟抱起尸姬的一瞬间,班感觉后脊梁上的汗毛全炸了,祈祷着快过去,或者快醒来。
却见司马龟没有把裹了黑纱的死皮烂肉丢到一边,反而温柔的抱着往外走!
“你!你要干嘛呢?”
“当然是帮你去救菜鸡驿站那个寡妇啦!”
班咽了口口水:“兄弟,你的动机明显就不纯,怎么听着,好像味道怪怪的呢?”
司马龟之心路人皆知,却还是摆出一脸假:“你已经变心了吗,不打算去救寡妇啦?嫌弃她生过三胎吗?”
“闭嘴!”班回头望尸姬睡过的地方,那块人型的苔藓没有像之前那般迅速腐败,它反而维持住了欣欣向荣的青绿,荧火虫,在其上飞舞“反正末日是迟早要来的吧,谁怕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