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东坡一脸无辜的耸了耸肩:有诈也不是我要诈你啊。
宋佩之拿着那两张纸,走到王志远跟前,左右各持一张展开给他看:“这是你父亲的字迹吗?”
王志远紧张地咽了咽,瞪大了眼细看。
可越看,脸越发白了,再说不出半个字。
宋家人见状,更是知道稳了。
宋润之双手抱怀,漫不经心地道:“你父亲若是满意这桩婚事,你在军中两年每月一封家书,又岂会不知她的境况?”
宋玄之也想到了初见君乐时的样子:面黄肌瘦,形容枯槁。
顿时心中不快,他“啧”了一声说:“就是,你可知冀州闹饥荒?我小妹都快被饿死了,也没见你爹多有照料。”
“……”
王志远无言以对——
他当然听闻了冀州饥荒,食物昂贵,所以特地委托伤重归田的老乡,把他存的俸禄带了回去。
他父亲回信时,也说收到了。
虽然他父亲在母亲去世前,就一直对这桩婚事多有不满,可他想着,父亲怎么也不会至“落英”的生死而不顾啊……
万万没想到……
思及此处,王志远自责的看向君乐,羞愧道:“落英,是我对你不起,没有将你照顾好……”
宋景之听了赶紧把君乐从怀里挪到了身后——
君乐是个心软的,眼下好不容易才拿到退婚书,可别又节外生枝。
她沉声道:“王志远,莫要在耽于儿女私情,好男儿志在四方,收拾好心情,你仍旧要与我再共战沙场,为国效命。”
若是以往,王志远听了这一席话,必定是热血奔腾的。
可当下,他还是难以立时抽身。
他望着对自己悄悄投来关注的“落英”,眼神是那样清澈,又是那样的疏离和陌生。
他想,这两年自己不在,孤苦无依的“落英”必定是吃了数不尽的苦。
才会对他连怨恨都没有了。
若是可以,他仍然愿意履行当初的婚约的。
只是,如今的“落英”,俨然已不是他能够得上的了。
宋润之将王志远苦不堪言的神情看在眼里,却并不同情——
明知自己父亲对“落英”不满,却仍旧要通过其父亲探寻“落英”的情况。
从边境回朝后,他哪怕是有一次将君乐放在心中首位,也不会长达数月不曾回冀州探望。
若不是这次君乐出门被他瞧见了,只怕他到猴年马月都不会知晓君乐入京了。
他反而提醒道:“你与‘落英’的婚事既已作罢,相信日后京中,应该,就不会传出你与宋五小姐之间有何过往的流言蜚语吧?”
王志远一听这话就明白了。
他白着脸颔首应道:“属下草莽之姿,如何会和宋五小姐有任何关联。”
意思很明确:不管是“落英”和宋五小姐,与他王志远有过婚约的事,不能再提。
事情已经解决,王志远也知道自己不能再继续打扰,恍惚地告辞了。
留下看了半天热闹的苏东坡,还像个没事人一样坐在角落里。
宋润之也和苏东坡打过照面,见状笑得一脸灿烂的道:“苏先生是等着我国公府摆饭?”
苏东坡却好似没听懂这阴阳怪气,严肃地摆手道:“饭就不吃了,还有点别的事。”
他起身对君乐说:“宋五小姐,托我来的那个人说,之前让你画一幅画,让我顺带取回去。”
“……画?”
君乐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心情被折腾得从天堂到地狱,又从地狱到人间,她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了。
现在苏东坡这样说,她才把自己意识拉回了一点。
她想,苏东坡能来,肯定是萧姐姐授意的,那现在让她去取根本不存在的画,难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