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弘历只是瞧了一眼花儿,目光便移到了身边的颖萱脸上,眼中泛起了一阵柔光,正巧颖萱也望着他,两人目光相对,久久未曾移开,看得一旁的金贵妃满心都是嫉妒,而同样瞧见的娴妃脸上依旧带着淡淡的笑意,仿佛眼前的一切和她没有任何关系。
就在此时,一声声惊呼响起,弘历和颖萱这才发觉那花已然凋谢了。
“真是可惜了如此娇美的花儿!”太后叹息道。
“是啊!”金贵妃附和着。
“可惜啊!”纯妃等人也很是惋惜。
就在此时,嘉妃目光微凝,上前一步道:“太后娘娘,臣妾听闻这月下美人花期虽短,却也能绽放两个时辰,不知怎的这会子功夫便凋谢了!”
弘历看着嘉妃,虽依旧笑着,目光却是冷冷的:“嘉妃,花开之后颖萱才派人请众人赏花,这一来一去,算算也差不多了!”
“皇上,这一来一去似乎用不了一个时辰呢!”嘉妃似乎并未看见弘历眼中隐含的怒色,娇声道。
金贵妃看着嘉妃,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之色,随即道:“嘉妃妹妹说的极是,如此珍贵的花儿怎么不足一个时辰便凋谢了,怪可惜的,颖萱姐姐您说呢?”
颖萱也是措手不及,按理说这花不应该此时便凋谢了,她瞥了一眼绵奕和婧瑶,随即上前一步,望着太后笑道:“皇额娘,此花因是头一次见到,儿臣还不完全了解其习性,加之宫女们又用了法子使其在白日里开花,花期缩短也是可能的!”
太后见花谢了,虽然也觉得可惜,但也并未在意,她轻轻拉着颖萱的手,笑道:“颖萱说的极是!”
弘历脸上那一丝阴郁也一扫而空,朗声道:“今日颖萱让众人瞧了新鲜,理当有赏。”
“臣妾谢皇上!”颖萱微微福身道。
“哈哈哈……”弘历的笑声在大殿中回响着。
而金贵妃却一脸的阴沉,她忍不住瞪了舒嫔一眼,吓得舒嫔目光微微一缩,满脸惊恐,却又忍不住瞟了一眼婧瑶,心道,难不成姐姐未曾按照她们昨夜约定的办事?
就在此时,纯妃却有些惊诧的说道:“太后娘娘,臣妾瞧着这花怎么连叶子也快枯萎了。”
众人的目光又齐齐的落到了桌上的三盆花上。
绵奕和婧瑶自然也瞧见了,绵奕额头上的细汗不住往下冒,心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而婧瑶更是紧张,浑身冒着冷汗。
“这好生奇怪,臣妾虽不懂花草,但娴妃妹妹懂,妹妹你倒是瞧瞧这花到底是哪里不对劲!”金贵妃笑着看向身边的娴妃。
“金贵妃姐姐谬赞了,臣妾近日来对花粉过敏,不便去看,还请姐姐见谅!”娴妃笑道。
“太后娘娘!”金贵妃微微福身,看着太后,等待她的旨意。
太后微微皱眉,虽此花难得,却还是花罢了,开败了还会再开,并未放在心中。
但她见金贵妃等人一直拽着不放,也察觉今日之事有些蹊跷,她倒想瞧瞧是谁在作怪。
“秋蝉,你且去瞧瞧!”太后看着身边的秋嬷嬷,沉声道。
“是!”秋嬷嬷应了一声,便细细的查看三盆花,从花朵,花叶一直到盆里的土壤。
婧瑶见秋嬷嬷沾了一点点泥土放到嘴边,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衣袖下的手紧紧攥在一起。
“启禀太后娘娘,土壤很咸,应是浇了盐水!”秋嬷嬷恭声道。
“浇盐水?”太后有些疑惑了。
“太后娘娘,花草若是适量浇一些盐水、糖水,不仅能防虫害,还能使枝叶茂盛,可若是浇的太多亦或是水里放了太多的盐巴、糖,则会使花枝迅速枯萎!”秋嬷嬷不愧是在宫里当差多年的老人呢,这些个事儿都瞒不过她去。
太后闻言并未说什么,而是看着颖萱,颖萱也是一脸的惊诧,随即回过头,看着绵奕和婧瑶,语中有些恼怒了:“你们说说这是怎么一回事?”
见颖萱质问她们,绵奕和婧瑶只觉得浑身一震,随即跪了下去。
“你们可曾浇了盐水?”颖萱深吸一口气问道。
绵奕收敛心神,镇定下来,便察觉到今日之事太过蹊跷了,昨儿个夜里马佳嬷嬷才告知她们可用盐水和糖水浇花,今儿个便出了这事,定是有人故意陷害她们。
想到此,绵奕恭声道:“启禀娘娘,奴婢等人前些日子从未用盐水浇花,也是昨儿个才知适量浇盐水和糖水能使花草枝繁叶茂,但奴婢也不敢轻易使用,奴婢清晨也是用清水浇花的,请娘娘明鉴!”
“婧瑶,你说说!”颖萱沉声道。
婧瑶一脸惶恐,眼泪也忍不住往下掉,泣声道:“启禀娘娘……正如绵奕所说,奴婢们是昨夜才知可用盐水、糖水浇花的,但并不敢轻易尝试,今儿个是奴婢抱着花去园子里的,奴婢确实想浇上盐水和糖水,可奴婢在水桶里放盐巴时不小心手滑了,盐巴罐子掉入了水桶之中。
奴婢当时害怕极了,便想出去找几个水桶来将这盐水分一分,再加些清水用来浇灌园子里的花草,便出了园子,等奴婢找到水桶刚刚走到园子门口便听见绵奕喊花开了,奴婢便和她抱着花见娘娘了,奴婢未曾给花浇上盐水啊,定是有人趁着奴婢和绵奕不在,偷偷给花浇上了盐水!”
大殿里静得可怕,众人都在心里盘算着,只有绵奕脸色惨白一片,她深吸一口气,猛的磕了一个头,颤声道:“娘娘……那盐水是奴婢浇上的!”
“绵奕你!”颖萱此时也料到定是绵奕不知那水桶里是盐水误浇了花,正想着如何处理这事,搪塞过去,没曾想她竟然招了。
“娘娘,奴婢是无心的,奴婢不知那水桶里是盐水,请太后娘娘、皇上和娘娘明察秋毫!”绵奕颤声道。
此时的她真的害怕了,进宫两年了,她知道,自己此生第二次接近死亡了,上一次是鄂容安差些一刀砍了她,这次也危险了。
“太后娘娘,皇上,都是奴婢的错,是奴婢想浇盐水的,和绵奕无关,她是无心的!”婧瑶高声喊道。
“不……是奴婢的过错!”绵奕自然不会放弃婧瑶的,心想着此事本是无心之失,若她们一起认错,兴许还有一线生机。
“你们也太不知轻重了,不过……既是无心之失,也情有可原!”太后微微松了一口气,心道,幸好不是后宫众人在兴风作浪,她老了,不想再瞧见血雨腥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