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了,站着的不只有绵奕,还有富察贵人,以及那天有过一面之缘袁贵人,袁贵人也站在恂嫔身后。除此之外,身份上还是庶妃的小霍硕特氏也站在边儿上她虽然享嫔位之礼遇,可依旧没有绣墩可坐。
如此一来,绵奕自然没什么不服气。人家待遇比她高的,都只能站着呢。
落了座儿,荣妃笑着道:“老远就听见皇太后殿中的笑声了,可是有什么喜事?”
毓庆宫贵妃高贵妃完全不复绵奕请安那天的冷脸,反倒是笑容满面,如春暖花开,当真艳丽动人,她笑吟吟道:“是怡嫔有了大大喜事了!”
怡嫔柏氏就坐在毓庆宫贵妃旁边的绣墩上,一脸难掩的笑意,“最近一直身上不大舒坦,原还以为春困犯懒,昨儿太医来请平安脉,竟诊出是喜脉。”
诚嫔微微错愕,旋即便道:“那可真是天大的喜事呢!自打富察贵人生了四阿哥,宫里便再没有过喜讯了呢。”
绵奕心中也暗自吃惊,没想到来请个安,竟能听到如此重磅消息。
怡嫔怀孕了!这身孕来得可真是时候!如果她记得不错,怡嫔肚子里的应该是五阿哥了吧?
娴妃脸蛋有些发僵,难掩酸意:“怡嫔入宫多年,一朝有喜,当真是可喜可贺。”怡嫔是弘历十二年选秀入宫的,至今已有六年了。
一时间满堂嫔妃轮番贺喜怡嫔,艳羡与妒忌夹杂,倒是好不热闹。
一通热闹过后,皇太后笑着招手唤了怡嫔上前,在皇太后面前,怡嫔举止谦顺温和。
皇太后笑着打量了怡嫔那面庞,便从自己的旗头上拔下了一支金累丝五福钗,道:“如今你有了身孕,这只五福金钗就给你添添福气,只盼你能给皇帝添个阿哥。”说罢,那支金钗已经斜斜插在了怡嫔的架子头上。
怡嫔一脸的受宠若惊,她急忙屈膝谢恩,语气柔柔道:“多谢皇太后恩典。”她抬手抚摸着那支金钗,欣喜之色难掩。
皇太后赏赐的首饰自然贵重,可更贵重之处在于这是皇太后赏赐的。
赏赐了怡嫔,皇太后的目光便突然转向了绵奕,她道:“魏佳贵人上前来。”
绵奕不禁一愣,她还以为自己只是跟着诚嫔来请安充数的,哪里想到……惊慌之后,她连忙垂首,疾步上前,屈膝下来,“臣妾给皇太后请安。”
皇太后点了点头,便瞥了一眼身后的苏嬷嬷。苏嬷嬷便捧了个盒子走到绵奕面前,将那锦盒打开,里头是一支赤金累丝嵌红宝石扁方,扁方上镂雕祥云如意纹饰,极为精美。
“这支扁方是内务府新制的,今日哀家赏赐给你。”皇太后徐徐道,“你日后需好生服侍皇帝。”
绵奕急忙再度屈膝,双手接过赏赐,“是,谢皇太后。”同时,她心里冒出一个古怪的念头,收了这金累丝扁方,以后就得好好伺候弘历?肿么感觉像卖身了似的?!
一旁恂嫔满脸艳羡之色:“刚入宫便能得到皇太后的赏赐,记得在此之前,也只有怡嫔妹妹和钮祜禄贵妃才有这等福气呢。”
听得这话,绵奕心下忍不住想,只有怡嫔和钮祜禄贵妃?意思是连娴妃进宫的时候,都没得过赏?看样子,皇太后真不喜欢娴妃……
如此一来,皇太后赏赐的这支如意扁方,宣告了皇太后对她看重与青睐。就如同皇太后青睐高贵妃与怡嫔那样。
绵奕心下是欢喜的,有了这么一座靠山,以后日子,起码能安泰不少。若有人想为难她,也得斟酌一下,是否会惹这座靠山不愉。
绵奕今日可谓收获颇丰,拜了寿康宫这座最大的山头,还得到了孝庄皇太后的青眼。
不过这会子还不能称呼人家孝庄,孝庄是谥号,也就是死了以后才有的称号,老太太这会子活得还蛮精神的。
而活着时候的称号,叫做徽号,她老人家的徽号很长曰昭圣慈寿恭简安懿章庆敦惠温庄康和仁宣弘靖皇太后。简称昭圣皇太后。昭圣二字,是雍正帝当年给上的尊号。
顺带一提,皇太后的徽号是仁宪皇太后,是弘历登基后给的尊号。共同特点就是,都是儿子给的。
这位仁宪太后素来少言寡语,平日里很少理会六宫之事,每日除了念经礼佛,做得最多的便是来寿康宫陪着皇太后唠嗑,而她一开口多半都是蒙古语,底下无论满军旗汉军旗嫔妃通通懵逼。
皇太后到底年纪大了,精力有些不济,嘱咐了怡嫔好生养胎,便叫嫔妃们退下了。
走出寿康宫,绵奕忖着今日表姐慎嫔没有来请安,有些不放心,便与诚嫔说了一声,想去景阳宫瞧瞧。
诚嫔低声道:“皇太后不大喜欢汉军旗嫔妃,你妹瞧见,今儿来的都是满人嫔妃吗?”
绵奕一愣,“可娴妃不也是……”虽然历史上孝懿仁皇后是乌喇那拉氏没错,可现在她还没抬旗,准确点说,现在只是佟氏而已
她这随口的半句话,却正好落在了前头的娴妃耳中。娴妃立时止了脚步,回头过来,冷着脸问:“本宫不也是什么?!”
绵奕一脸尴尬,嗫嚅道:“没、没什么……”瞧娴妃这架势,明显忌讳旁人说她是汉军旗呢!
娴妃冷哼了一声:“魏佳贵人才刚进宫,可别失了规矩”
娴妃身旁的富察贵人忙笑着道:“今儿太阳有些毒,贵妃娘娘,咱们还是快些回重华宫吧。”
霍硕特氏这么说,显然是在替绵奕解围……明明昨日才刚见过一次,霍硕特氏如此示好。不得不说,她真的很会做人。
娴妃抬头看了看了日头,忙用手中的团扇遮了脸,似乎很怕被晒黑的样子。也是,娴妃五官不够漂亮,唯一的优点就是皮肤白皙了,自然更怕失了这唯一的醍,便二话不说,飞快远去了。
这时候,耳旁却传来鄙夷的冷哼:“遮什么遮,容貌不济,再怎么费心保养也是无济于事!”
敢宫里如此嘲讽娴妃的,自然就只有毓庆宫那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