芝加哥火车站的长椅上。
路明非正倚着椅子的靠背休息,一张黑色的卡票在他的手中旋转着,卡面上的银色世界树向四周伸展着枝丫。
他不由得又想起来路明泽的话。
似乎以前也有人和他说过类似的话,什么“你的人生里,有个隐藏的选择项”啊,什么“打开这扇门,身后的门就会永远关上”啊。
总之就是提醒他要选择好自己的路嘛。
路明非当然知道啊,他当然知道选择很重要,正是一个一个的选择打开了人生这一副本的不同支路。
有的人走的路四通八达,所以过的光鲜亮丽。有的人走的路坎坷不平,只能在一波波的苦难里浮浮沉沉。
可经历了种种,路明非又觉得他的选择其实并没有多重要,就算他进入了卡塞尔,当上了学生会主席,诺诺还是不喜欢他。
就算他杀的了龙王,还是被送进了精神病院。
但那又怎样,至少现在他还能和诺诺在一起,还能看见她的笑,感受到她的喜怒哀乐。
对于路明非来说,已经很足够了。
“One dollar,just one dollar…”路明非远远的就听到了芬格尔的声音。
这货,不管在哪个世界都会是这个样子吧,路明非想。
路明非就这样坐在长椅上,看着芬狗沿着站台一路走一路吆喝着他的乞丐切口。
这芬格尔,一路讨口子讨到站台的尽头,又从站台尽头吆喝着回来。
来回几圈后,他终于是累了,也不吆喝了,径直走向路明非,重重的坐在路明非旁边。
可怜的长椅颤抖着摇晃了一下。
“兄弟,中国人吧?”芬格尔率先问道。
“不是,我美国的。”路明非用流利的中文回答,顺便把手里的车票放进了裤兜。
“你美国的我还意大利的呢,你丫这美国人普通话还挺标准啊。”
“不是大哥,你看得出来你还问我。”
“这不是遇见老乡有点不确定嘛。问问,就只是问问。”
理由挺充分的,如果不是从挂着贱兮兮的笑容的芬格尔的嘴里说出来的就更有说服力了。
路明非从口袋里把刚刚收起来的车票拿出来在芬格尔的眼睛前面晃了晃。
“我,卡塞尔的。”他说。
路明非觉得这个句式特别有逼格,有种“我,秦始皇,打钱。”的感觉。
“哦哦哦,同学啊!早说嘛。”芬格尔的眼睛更亮了。
“我也是卡塞尔的啊,比你大好几届呢,叫我声师哥我罩你啊。”
“哥可是领导着学院里三大社团之一的人。有我罩着,包你吃香的喝辣的。”芬格尔开始涛涛不绝起来。
要是换个人来可能就信了这舌灿莲花的老狗的鬼话了,但路明非可太了解这芬狗的本性了。
而且啊,学院里哪来的三个社团,芬狗手下的狗仔队也被他算进去了是吧。
“所以,师弟你能借我一美元么。”芬格尔的脸突然靠近。
果然,这货又开始了。
“没钱,一分也没有。”
“就一美元,一美元够我喝个可乐。”
“行了行了,还可以无限续杯是吧。”路明非接着芬格尔的话往下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