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骐不是空着手来的,竟然带了两只鸡,几十个鸡蛋,还有一些稻米。这家伙总是这样,把恩情记在心里,然后做出力所能及的回报。
一同带来的,还有两封书信,分别是姜浩的父亲和唐师父写的。
姜德信信中并无大事,只说家里一切都好,让姜浩潜心修行,无需惦念。
唐近山的信中,首先说了姜棉儿的修行,小棉花已经服下了三色灵水,成功晋级为地师下品修士,而且经脉沉稳,很有潜力。
接着,唐近山说了自己的修行,在丰富的灵水供应和灵犀丹的助力之下,他也于一月之前成功晋级地师上品,距离晋级宗师延寿一甲子的目标,更近了一步。
最后唐近山轻描淡写的提到了自己受伤的事情,说是受县学指派,去郡城押运一批灵水返回,途中遭遇狂徒,受了些伤,没有什么大碍。
看完书信,姜浩问道:“李骐,你说实话,师父伤得怎么样?”
“他……不让我说。”李骐很为难。
“说吧,我手里有一些丹药,你说了,我好让人捎一些给他。”
李骐犹豫一阵,低声说道:“师父他……伤得很重,怕是……要止住修为了。”
“什么?”姜浩大吃一惊:“怎么如此严重?”
李骐道:“我知道的也不多,好像是有人抢灵水,唐师父拼死护住,所以受了伤。不过,幸亏遇到了高手相帮,否则的话,可能更严重。”
更严重?姜浩悚然一惊,那就是……送命了!
“唐师父以前押送过灵水吗?”
“没有,是临时委派的,据说是因为晋级了,实力不俗。”
姜浩沉思一会儿,脸上乌云密布,心中波涛翻滚。
天朝灵水,盗采尚且是重罪,抢夺之罪,更是罪无可赦。
而县学灵水,竟然有人敢觊觎,这说明,出手之人,或许并不是冲着灵水去的,目标很有可能是唐近山。
结合李骐被刁难的事情,姜浩觉得,这场针对唐近山的阴谋,极有可能是洪嘉的手笔。
道理也不复杂。
洪嘉听姜渊提及盗采地乳案的隐情,立刻就能联想到,当初或许是唐近山放走了姜浩和坛子。
但是,唐近山当初作为有功人员,接受了洪嘉的表彰和奖励,洪巡使不方便明着挑破此事,那样一来,他也有失察之责。
所以,干脆搞个阴谋,算计一下唐近山,而且是想要唐近山的命。
甚至,就算不能当场除掉唐近山,丢了县学的灵水,唐近山依然会被问责,丢掉性命。
最恶心的是,现在吃了哑巴亏的唐近山,就算能想清楚前因后果,也不敢吱声。毕竟,当初放走姜浩的事,他只能埋在心里。
牵一发动全身啊。
“李骐,我上次离开家之后所发生的事,你和唐师父知不知道?”姜浩问道。
“什么事?”李骐疑惑问道。
这就是不知道了。
姜浩沉吟片刻,简单讲述了灵鸢之事和之后的一些列麻烦,李骐听得胆战心惊,面色惨白。
“师祖,我等皆以为你在学宫花团锦簇,一帆风顺,想不到还有此等凶险危难。”
姜浩道:“也有过花团锦簇的时候,不过,自从我签了甲子状,也算经历了不少波折磨难,每次都拼死挣扎,侥幸过关罢了。比如这次的魔道甄别,不但没事,最后还得了不少赏赐,李骐,你可知是因为什么?”
“弟子不知,师祖请讲。”
姜浩直翻白眼,喟然说道:“你这小子,我们俩年岁相当,同修数年,现在又没有第三人在场,你老是师祖师祖的,不嫌烦吗?以后不许叫师祖,叫师兄!”
“师祖,法不可废……”
“行了行了,怕了你了。”姜浩直摆手,“你随便吧。我说正事,你给我的那块黑色的石头,极其珍贵,这次立了大功,所以,圣皇赏赐非常丰厚。”
李骐一愣,随即欢欣鼓舞说道:“恭喜师祖,贺喜师祖,总算没让异宝蒙尘,如果放在我手里,怕是泯然无异了。”
姜浩心里又欣慰又吃惊,哪怕在这之前,他曾想过,依照李骐的性格,应该会接受这个现实,但没想到,李骐会如此惊喜。
“李骐,其实……我算是抢了你的功劳。”姜浩认真说道。
李骐竟然起身,端端正正的给姜浩施了一礼,朗声说道:“师祖,李骐首先要感谢你,此等大事,你据实相告,足见师祖坦荡衷肠,实乃我辈楷模。而抢功之说,我并不认同。黑色石头如果在我手里,永远都不会有出头之日。更何况,我赠师叔黑石,是为回报师叔厚爱,而师叔拿到黑石,自然可以随意处置。而且,我为能帮师叔转圜一二,深感荣幸。”
姜浩心中,不免有些唏嘘,甚至还有些羞愧。
李骐是死板了一些,但是其坦荡心怀,姜浩自觉比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