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永昶早上醒来，本能地将手伸向一旁，捞了个空。木门噶吱一声响，李杰走了进来。

见郑永昶翻滚地大字趴在炕上，身下压着被子，李杰跪到炕沿想给他重新盖好，被对方一个翻滚扑到了身下。

“快下来，我身上有寒气。”李杰说。

“没事，”郑永昶从下面抽出被子，将两个人一同裹了起来，“我给你捂捂。”

“做什么去了？”郑永昶问。

“去遛遛太阳，”李杰说，“趁着现在没人放鞭，带他出去跑一圈。这狗人来疯，跟你一样。”

“说我什么？”郑永昶佯怒，“信不信我疯给你看！”说罢在李杰身上又啃又咬。

相比于一大家子闹哄哄地过年，两个人过除夕清净不少。也没什么要准备的，郑永昶本来还想，开车可以顺便多拉点年货过来，李杰也没让。两个男人过两天，能吃多少东西。

没什么事做，李杰慢悠悠地开始准备年夜饭。杀鸡拔毛、点火刷锅，郑永昶一样也不会，只好乖乖地站在旁边加油。

日哥开始没觉得什么，后来发现连太阳都能帮忙递抹布，才意识到自己有点碍事。郑永昶并不气馁，开始挑太阳的毛病，极力想要证明自己比狗优秀。

于是在李杰身后，一人一狗发生了激烈的争执。

“你们在做什么？”主人终于发话了。

“你看他，”郑永昶说，“他居然用嘴叼铲子。”

“汪汪汪汪汪汪！”太阳说。

“是因为我要用铲子。”李杰安抚地摸了摸太阳的头，太阳委屈地蹭他的手。

“那你可以叫我啊，”郑永昶宛若怨妇，“它叼完你再用来炒菜，还怎么吃？”

李杰笑了，在太阳身上拍了一下“你去陪哥哥到院子里放会儿鞭。”

太阳特别开心，撒欢地往外跑，发现郑永昶没有跟上来，又回头伸着舌头看他，示意他快走。

“不是，你叫它……”郑永昶指了指门口的傻狗，又指了指自己“哄我玩？”

李杰烧热了油下锅炒酱，头都没回：“带你日哥外面玩去。”

太阳“哈赤哈赤”地跑回来，咬住郑永昶的衣服就往外拉。

“果然人心善变啊，李小杰，你才睡了一晚上就嫌弃我……”

李杰当年照顾郑永昶的时候，练就了不错的手艺。几年过去，水平愈发精进，连农村大灶都用得炉火纯青。

也没配什么年夜饭，直接做了个锅底，将腌好的肉和菜放进大铁锅里炖了个大丰收。新鲜蔬菜也洗干净切好，凑成一盘蘸酱的大丰收。

郑永昶拍照发骚：“谢谢宝贝儿做的年夜饭，新的一年，那什么和那什么双丰收！”

规划院众人奔走相告，老大找了个农村媳妇儿！

没有其他人，李杰索性直接将锅支在房间里，两个人坐到炕上吃饭。铁锅架在酒精炉上，菜冷了可以加热，足够吃上几个小时。

“看电视吗？”李杰问。

“放点声音出来吧，不然不像过年。”

李杰打开电脑，调出直播页面，摆放到面对两个人的位置。网络不太好，不过也没人看，任由电脑自己放着。

“喝点酒？”李杰拎过来一个塑料桶，里面装的是自制的什么酒。

“那必须喝，不喝酒我五分钟就吃完了，”郑永昶咂巴咂巴嘴，“哎，这么多年，再没喝过这么好喝的酒了。”

“得了吧，”李杰给他满上，“你去超市随便买一瓶超过五十块钱的，都比我这个好喝。”

“那不能，”郑永昶深闻了一下，叹了口气，嗑药一样地又喝了一口，眯着眼睛回味，“都没有这个味儿，你的味儿。”

“骚吧你就！”李杰笑着和他碰了个杯。

“小杰，我特别高兴能和你有个新的开始。新的一年，就让我们留住过去的美好，忘掉以往的不愉快，一起迎接属于我们全新的日子！来，我干了！”郑永昶说道，而后举杯一饮而尽。

“那我也希望，我们日后都能像现在这样，和和睦睦。”李杰说完也干了杯里的酒。

李杰喝酒上脸，一杯下去立竿见影。郑永昶看着他被酒气熏红的脸颊和耳朵，心中开始发痒。他记得李杰是喝不了太多酒的，而醉酒之后的模样又是不一般的甜软。

郑永昶开始盘算，要什么时候把李杰灌醉。

不知道是不是看出了郑永昶的心思，李杰对着他眨眨眼睛，说道：“等下放完鞭还有一顿，别急，到时候陪你喝个够。”

这顿饭一直吃到春晚开始，李杰收拾了桌子，和郑永昶一起窝在炕上看节目。

炕很硬，郑永昶趴着坐着都不舒服，直往李杰怀里钻，脚下还踩着太阳。两人一狗，玩玩闹闹好不快活。

“哎，”郑永昶说，“感觉过上了老年生活，我们俩，和一条狗。还挺美好的。”

李杰刚要说什么，郑永昶又翻了个身，还顺带着踢了太阳一脚。“美中不足，狗太丑！”

太阳一个炸毛，飞扑上去就要咬郑永昶，一人一狗扭打成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