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之际,日上三竿。
或许有些后悔,又或许已经慢慢地接受这种结局。
望着躺在自己身边的佳人时,他突然感觉,女子也不是那么的可恶。
长吁了口气,静望着头顶,光线破开了屋顶上的瓦片,更像是一片潮湿的水渍,慢慢地渗透了进来。
他转身,轻轻地揽过石姬的肩,眼底多了一分笑意,道:“得到传承了吗?”
石姬的眼底,溢出了一分笑意,她再次紧紧地抱住夏炎,贪婪地吮吸着夏炎身上的味道,然后微微地点了点头。她的笑靥很好看,她的美,妖艳而又热烈。
“公子,离开这里之后,你还会想念石姬吗?”她的脸上纵有哀愁,却无法遮掩那双闪闪发光的瞳子。
说到这,夏炎微微皱了皱眉,长叹道:“我没想到,我竟如此荒唐的破了身。”
想念?
恐怕是一个很沉重的字眼吧!
当白光泛滥之际,石姬的身上,亦有一片晶莹的玉华,她沧桑的瞳仁,也变得清可鉴人,她娇滴滴的面颊,看起来更加的柔美了。
她的身上,渐渐地有了神性。那片晶莹的玉华,更似是一片圣光。
她沐浴在玉光之中,她的脸上的笑意,极为的慵懒。
公子......
谢谢你......
她的笑靥,最终定格在夏炎的面前,灵魂深处,泛起波澜的情感,无法言喻,那种情愫很微妙,也很脆弱。
当石姬的身影,慢慢虚化之际。
夏炎愣在了一旁,“石姬!你让我开了眼界!”
眼中的冷漠,像冰块一样,慢慢地融化,再次被风霜雪夜淹没,那种孤独,渐成为一片最寒冷的情绪。
石姬,离开了......
可在夏炎的心底,她的离开,与她的出现,同样神秘,也同样荒谬。
此时,再次内视心海,他惊愕的发现,体内的那片浩瀚能量,业已被炼化了一部分。
难道是因为石姬的缘故?因为那荒唐的一夜?
身边犹有石姬身上的清香。
他沉默了一刻,空洞的双眼,也渐渐地有了温度。
他木然地推开木门,走出门外,天光大盛的小院里铺满了白光,胜似人间的小院。
可当他静立在屋顶之际,他看到了无数神秘的大殿,静静地铺陈在雷霆山脉的山脚下。
雷霆山脉中,不时,有雷光闪烁,刺目的雷光,犹如一条条青龙般,长啸着,疯狂地涌上苍天。
这一刻,夏炎的心底空落落的。
他一脸木然地站在木屋外,沉思道:“石姬!你去了何方?难道,这一生,我与你只有一面之缘吗?”
可身边早已没了回音,就像空旷的山谷中,一声幽远的呐喊,停留在耳畔之际,也仅仅有短促的几秒钟而已。
当空旷的风,撕破耳膜之际,周遭再次变得静寂一片。
身上的白袍,随风轻轻地翻舞,他轻轻地一跃,便已是百里之外。
此时,辛烛和姬海恩,已慢慢地醒来。
他们同样站在一座院落里,他们的眼神迷惘,闪现在心底的那片褶皱的画面早已模糊不清。
能够记得清的是,石姬留给他们的背影,之后,便归于混沌,一切皆已模糊。
有时候,夏炎的心底,会变得很忧伤,尽管即便自己也无法说清楚,那片忧伤究竟意味着什么。
如今,有一面之缘的石姬,业已离开,或许,脑海间,依旧浮动着女子身上黑暗的符文。也依旧记得,抱住彼此时,那种兴奋与慌张。
黑暗的符文......
可是,捆缚石姬的枷锁?
他突然想起来了,醒来时,石姬的身上,已没有黑暗符文。
她大概已经解脱了吧!
头顶上的云絮,像蚕丝一样,轻轻地拉扯着,或许,上天亦在手绣一张锦帕吧!
他的心底,变得安分,他不再追求那些虚无缥缈的事物。
这一刻,即是自然,即是自然大道!
泛滥的白光,在掌中如同流水一般,流水慌张的将自己淹没,可意识里,头顶上的那片天光,却依旧干枯的可怕。
石姬......
你去了何方?
她没有伤害自己,她让自己记住了青春期里最后的一页。
他像稻草一样,疯狂地生长,风吹过时,鼻息间是稻草的清香。
“哥!你在吗?”
当空气中,泛起一阵涟漪之际,夏炎一愣,大喜过望,道:“可是海恩?”
暗处,是少女轻柔的笑意,“哥哥!正是海恩!”
当浩瀚的芒草间,多了一个身体纤瘦的女子时,夏炎心底的不快,已被冲刷的七七八八。
不多时,一个身姿挺拔的青年,亦随着少女,出现在夏炎眼前。
这一刻,是多么让人心动的时刻!
夏炎紧紧地抱住姬海恩,他的心底,毫无芥蒂。
只是,身体却在颤抖,是因为激动,是因为内心那片沧海,已经风起浪涌。
“大哥!还好你未死!”辛烛的眼神,闪烁着微光,他的心底,似乎埋葬着无尽的悲情。
“辛烛,你觉得夏炎会简简单单的死掉吗?”夏炎脸上冰冷的笑意,令辛烛心底一怔。
那种冰冷,是从灵魂中,迸发而出的。
那是一种恐怖的能量,是一种自己无法消受的能量。
他突然觉得眼前的男子,变得很陌生,他真的变了,他也不再是当初那个性情率真的少年了。
似乎是因为一夜之故,也仅仅是因为一夜之故!
剑寻脸上挂着一分笑意,站在剑寻身畔的清和若雪,却皱了皱眉。
“师叔!难道,那一夜,他真的......”清一脸黯然,道。
剑寻笑道:“清,你终于肯认我这个师叔了?”
清皱了皱眉,轻轻地点了点头。
“那是他人生里的必修课,否则他将一生平凡!”剑寻的话,简单却又有些难听。
人生里的必修课......
可公子他,原本是那么的干净。
公子他,心甘吗?
剑寻呵呵笑道:“你可想得到他的恩宠?清?”
清的面颊一红,嗔道:“师叔!望你自重!”
那是一种距离感,恍似天海之隔,却唯有站在那个人的身边时,这种距离感才会悄然消失。
若雪的内力,业已恢复。
可想起那一日,她的心底便有些懊恼,因为没有救公子于水火之中,她感觉自己好没用。
如今,听闻清与老者的对话,她的心底,又蒙上了一层灰。
可若是深陷此局的人是自己呢?
自己会不会心甘情愿的得到公子的眷顾?
假若陪在公子身边的是自己......
天干物燥,氤氲的空气,再次有了干柴的味道。
头顶上,是一片蔚蓝的天际,四周是一片片黑暗宫殿。
这片宫殿亦被誉为鬼殿。
夏炎不禁作想,“难道,石姬也是来自这片鬼殿?”
答案昭然若揭,鬼殿中的鬼父,又是何人?
杀神既已说过,自己亦是来自于鬼殿,那么,相信天下人,亦有可能隐遁于鬼殿之中吧!
浩瀚的天光,泛滥成灾。
周围的殿宇,浸透在白光下,只剩下了一片模糊的轮廓,抬起头,望天之际,眼睛便会晃得有些晕眩。
此时,夏炎猛然间,将长剑拄在地上,四野间,龙啸声不断,无数的青龙,竟因这一剑之故,从地底,飞升玄天。
这一刻,是如此荣耀的一刻,飞龙翱翔于天际之间,像一根根银色锁链,直抵苍穹。
面对此幕,夏炎的双眼不禁黯然,他想起了悬崖间,那条条银色铁锁,他从未忘记,他要做的事情。
如今,立在夏炎身畔的辛烛和姬海恩,皆被眼前的一面,震慑的难以言语。
青龙升天之际,无尽的能量,从大地深处,疯狂地涌动出来。
黑暗的殿宇间,无数的黑气,像一层层黑压压的墨云,已经身临此地。
时空乱流,飞溅着一片片浩瀚能量,足以毁灭人间最为强大的存在。
夏炎仰着头,望着半空,而此时,云野之间,似乎总有一双眼睛,在默默地注视着自己。
他的耳边,传来一阵阵娇笑,可那片娇笑声,至末尾时,只剩下了一片片哀愁与忧悒。
“公子!石姬暂且离开了,公子,若有一日,能与公子再见,那石姬定会为公子生下几个子嗣!”
当声音,渐渐单薄时。
夏炎的心底,不知是喜是悲,石姬既得到了上天的眷顾,那相信,再见时,也是自己登天一日吧!
可他的心底,并不完全相信上古时期的那些谬论。
他亦不完全相信,此时的石姬,已然登天而去。
或许,石姬所去的时空,更适合武境修炼吧!
除此之外,他的心底无解。
一个“升龙道”,已然能够表达他心底的忧郁与愤怒。
他恨自己,也恨石姬。
恨自己的无能,恨石姬的绝情。
可仅仅是一夜之缘,却足以在他的生命里,潦草的写上一笔。
因为是“第一次”,是人生里的万难,是令自己抱憾终生的“第一次”。
清从暗处走来,她的身后,尾随着若雪和剑寻。
他们终于汇聚在一起,可当看到剑寻的那一刻,夏炎的心底,只有一片焚烧不尽的怒火。
“当时,你也在吧!剑寻!”他声嘶力竭,血脉偾张的呐喊着。
可在剑寻的脸上,只有一片模糊的笑意。
“小辈!此刻,既已破开了情道,那今后的路,也定会好走一些吧!”
破开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