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奇夫的感叹,那尔撒斯没有以言语来回复,只是在赶来的士兵之中找到他们的头领,命令他们搜索护城河。既然没了双手就不能游泳,就算还能游泳也无法爬出护城河。而且对方还在流血,恐怕已经死了吧?如果对方还活着,那尔撒斯也有话想要问对方。
“那个人是不是在失去左手之前,就在寻找大将军巴夫利斯的密信?事情到了这一步,那尔撒斯卿还有什么想要问的?”
“没错,对方的目标正是巴夫利斯大佬的密信。这点很清楚,但搞不懂的是他的目的是什么,又是被谁所指使?下令之人的意图何在?”
那尔撒斯的疑问在未得到解决的情况下就宣告终结了。清晨时分,搜索护城河的士兵在水底捞出一具尸体。对方没了双手,却不知用什么手段毁去了自己的脸,没有留下任何可供判断身份的线索。
第二天晚上,亦即出征前夜,徘徊在城内的黑影已死,火灾也没造成重大损失,城内因盛大的前夜祭而热闹非凡。
然而就在这个晚上,奇夫和伊斯方之间产生了新旧家臣的对立不,说“对立”还算轻的,根本就是决斗。
只要酒水下肚,自然就容易发生口角甚至动手。但要因此而禁酒未免矫枉过正。葡萄酒、蜂蜜酒和麦酒的香气在大厅中弥漫,烤羊肉的味道也飘在空中。王太子仍是个少年,因而早早地便离席回去就寝了王太子离开之后,现场立刻变为一场不讲虚礼的盛宴,大声的对谈和闹哄哄的歌声交错乱飞。然而,只要留心观察这场热闹的宴会就能发现:打从一开始便追随亚尔斯兰的旧部和新加入王太子麾下的人之间各自聚成一团,彼此之间鲜有交流。
而打破这一现象的正是“流浪乐师”奇夫的一番行动。他信步走向新人的席位,完全不顾对方满脸不堪其扰的神情,径自和伊斯方搭起话来。伊斯方是万骑长夏普尔的弟弟半年之前,由鲁西达尼亚军逮捕的夏普尔被带到王都叶克巴达那的城门前之时,应夏普尔本人的要求将其射杀的也正是奇夫。
而奇夫就在此时此刻,亲口说出了他和夏普尔的这份因缘。
这也成为了骚动的起点。
“混蛋,你竟然射杀了我的兄长?!”
一道闪光从伊斯方的双眼中晃过,宛如活生生的野狼。激情似乎在此刻压过了葡萄酒带来的醉意。
“别生气,是我把你的兄长从痛苦之中解放出来的哦。你应当感谢我,完全没有理由来恨我。”
“闭嘴!”
伊斯方刚站起身,周围的骑士们就毫不负责地开始起哄。对于这个来路不明的流浪乐师,他们完全喜欢不起来。
对于伊斯方来说,亡故的兄长夏普尔既是他的救命恩人,也是传授他武艺和战术的恩师。尽管兄长有时候会显得过于严格又顽固,但在任何事上都通情达理,绝对容不下不正派的生活方式,也有了符合其生存方式的死法,是名堂堂正正的男儿。伊斯方是如此看待自己兄长的。因此奇夫在此刻提及兄长,伊斯方会被激怒也是理所当然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