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跨上马去了前面带路,张苞和张绍次之,走在行队前方。
没多久便已至亭舍,亭佐,亭候与亭卒及求盗等五人,早已恭候在亭前。
见亭长带马队越行越近,全部长揖拜倒不敢抬头张望。
虽说设十里一亭,五里一邮,来往的官吏都可以居住,但也不是每个亭邮,都可遇见位高权重的长吏。
对他们来说,督邮这种位高权重的长吏,别说平日里非常难得见到,就算是亭长之上游徼,能在亭舍见一面那也至少需要半载,何况游徼也只不过负责几个乡里的治安罢了。
上面还有都尉,而督邮却是能督察县令,县丞与都尉,代替太守行走各县,某种意义上来讲,权重好比太守。
陡然遇见,怎么敢不恭敬。
……
刘禅下了马车混于人群中,见乡亭治所院落甚大,又养几只鸡雉与一头黑猪,不觉有些惊奇。
遂问道:“张亭长,为何你这亭舍,比我所见其他亭舍更大,而且还饲养雉豚?”
张棱见其虽年岁尚小,却与督邮关系颇为亲近,不禁猜测对方的身份。
见他突然问起来,张棱抚须自豪夸道:“此乡数亭,当数漳水亭缉拿盗贼最为见长,雉豚皆乃上官表彰所赠送。”
接着话音一转,咧嘴笑说:“而豚中以黑彘肉质最为上佳,亭舍内还存有许多此鲜肉与蔬果,小公子可想烹食否?”
刘禅差点被对方的骚操作闪到腰,行贿就行贿,还找这种不靠谱的借口,这大热天的,哪来鲜猪肉,杀猪后不想办法风干,搁几天早臭了。
既然如此,刘禅也不好拒绝张亭长一番好意,寒了对方的心。
毕竟一路赶来,携带的干粮,早让他在马车上吐了数回。
暗忖道:“等下还是让张绍去付钱把猪买下罢……”
酒足饭饱后,刘禅稍作休息会儿,便强撑起精神在亭舍好奇闲逛,忽然听见从一小屋里传来呼叫声。
有些惊讶,便问跟在旁边的亭卒,此间为何还有关押的人?
亭卒解惑道:“亭舍掌管十里治安,禁司奸盗,除去可自行拿获不轨之徒外,对于形迹可疑的人,亭中也有权逮捕其审问。”
“又因乡里之间,常为小事惹起讼诤,亭舍尚有“平辨”之职,所以常置犴来暂时关押恶贼,等确认其罪状后,再押送县狱。”
亭卒指着近前堂的一屋,又道:“亭中皆习设备五兵,弓弩,戟楯,刀剑甲铠。一旦听闻盗贼祸害乡里,即带剑佩刀,持盾被甲,执矛戟挂弓带矢,持二尺版以劾盗贼,或以索绳缚之。”
刘禅拊掌道:“原来如此!”
他听懂了,汉代亭舍就是简易版的派出所……
虽然县者乡之积,乡者人之聚也。
无论是前世硬核游戏发出的指令,还是现今庞统与习蔼的施教,基本上都很少提起亭舍乡里,仿佛治理民政只存在于郡县当中,连乡都极少提起,更何况区区一里之地。
如果说郡县为血肉,那亭里就是神经末梢,对于乡里的治理好坏与否,才是关乎天下的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