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姓老人立刻带着韩朗一路顺风而飞，转眼就到了一个城中。城中熙熙攘攘，叫卖声迭起，东边喊卖包子，西边就喊卖风筝，南边的声音沙哑，北边的声音就嘹亮。东西南北，十里长街，搅作一团，好不热闹。

“要两个肉的，三个素的。“还顺带跟韩朗说了一句:“你要，就点点儿，我结账。“那老人，哦不，那秦叔大刺咧咧地坐下了，拿油纸兜起一个包子，把包子咬开一个小口，提起壶，往里面灌醋，灌得鼓鼓囊囊的。一口咬下便没了大半个，连带着汁子也漏到了碗里。

“要三个肉包子！“韩朗坐了下了，对着摊子喊了一声:“刚才帮咱的是贺阳教吗？“

“刚才的，是万法司的人。“秦叔递给了韩朗一个包子:“你先吃着这个。“又一掀眼皮，看了他一眼，抬头纹深了:“我知道你得问为什么。“

“那为什么呢？“韩朗右手接过包子也不吃，就干拿着，觉得烫了就倒成左手。

秦叔三下五除二就把剩下的半个包子塞到了嘴里:“小二，再要一碗粥“又转头对韩朗拉着长调，悠悠地道:“夫天下大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然后就没了声响。

真服了，这个秦叔合该在天桥下面说书去，照这么会卖关子，一天卖茶起码三百碗。韩朗耐不住性子道:“秦叔，您就干脆直说吧。“

“你傻啊，之前不就是说了吗？咱跑了，对谁好处最大?是贺阳吗？的确也有，但是最好的就是根本不想查案子的人，那谁不想查呢？那肯定是万法司。一旦把这个案子翻了，先倒的就是万法司。“那老人拿油纸抹了抹嘴道:“

你自己慢慢吃，我先回去了，舵里还有事。我一向在北方，你以后估计没办法见我了。“

说着掏出一蓝白包，颠了颠分量，里面的银子哗啦哗啦直响:“这个，你留着用。“

韩朗也没推辞，毕竟确实缺银子，就接过来问:“去哪里?“

“不知道，川蜀堂还没建呢。“

“那什么时候建?“

“不知道啊，这得看你。“

“川蜀堂还有其他人吗？“

“没有，得靠你招。“

韩朗心中一时有万千草泥马奔腾而出，所以?我能告他诱拐青年吗？

“不是，你这到底靠不靠谱啊？“韩朗腾地起身，烦躁地揉了揉头。

“靠不靠谱的且不说。万法司的通缉令都发了两次了，天下都传的沸沸扬扬。你这时候再回去，万法司的人就直接弄死你了。“那被叫秦叔的老头子背上了包袱:“好好干吧。“话音刚落，又化作了一缕烟飘向了天空。

回去肯定是回不去了，干又不能不干。那第一步…………

老伯，我要四个包子。“柔柔的阳光洒落下来，衬着杨涟笑意恬淡:“老伯，请问附近有卖房子的地方吗？“

那老伯一抬眼就看见这个小公子模样的人，也笑了，用当地温软的口音寒暄道:“客官从哪儿来?是来这里做什么的啊？“

“祖籍山西兴县，家里遭了灾，我一个人带着钱来这里做点小生意。“杨涟答得利落。

那老伯眼睛亮了亮，慈祥地撅了噘嘴:“我看，不像。“又凑近说:“家里起码是个地主吧？“说完就呵呵着笑。

“哪有，“杨涟陪着笑得腼腆:“来这里之前怕人瞧不起，特地换了身新衣裳。“

天杀的，他不会是来找我的吧？我还是赶紧溜吧。韩朗刚要起身，就听见一声清脆的叫声:“裴敬先，你等等。“韩朗深吸了一口气，既然发现了，那就干脆大大方方地打个招呼吧，左右都是要被抓回去了。

“我来这里是为了找你，但是我不抓你回去！我要和你做一笔交易。“